虚假世界里的真实

春节期间偶遇一部高分美剧《西部世界》。这部科幻连续剧跟《权力的游戏》一样，出自HBO之手。故事背景是未来人类建造了一个美式西部主题乐园，里面的NPC全是“有血有肉”极度逼真的机器人，玩家扮演牛仔，可以在乐园里为所欲为。所有的武器都只被设定为只能杀机器人，而对人类无效，这也是区分NPC和玩家的方法。

看完简介和评分后，抱着看神剧的心打开视频，然而看到最后，不禁对作品的整体质量感到有些失望，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故事的精神内核值得咂摸。

首先，这部剧并非神剧。设定沿袭（官方说法是“创意源自”）1973年同名电影，披着科幻的皮写美国西部故事。剪辑故弄玄虚混淆时间线，可以引用莎士比亚的句子把简单意思表达得云遮雾绕，在表现形式上有用力过猛的嫌疑。

其次，作为一部科幻剧，尽管在技术层面上属于“软”科幻，在表现上更近似于魔幻，但剧中游戏公司的高科技场景还是很有看头。比如制作机器人不是用机械零件，而更类似于3D打印/编织/上漆这样的工业化流程，搭配上演员在“机器人”和“人类”身份转换间的高分表演，未来黑科技感觉迎面扑来。

另外，由场地、机器人NPC构建的真实环境不过是虚拟乐园，然而玩家在这里却展现出真实的人性。当人类失去真实世界中法律和道德的约束，不用担心复仇和谴责，站在“神”一般的不死之境俯视“众生”，人性中的恶被彻底释放，肆虐成狂。

此外，剧中探讨了造物的意识，这才是最值得关注的内核。

人类以“造物者”的身份创造了“乐园”中的一切，在机器人眼中，人类就是神。每日清空记忆的机器人因为“沉思”程序的植入，再加上一点程序“错误”，机器人走进了意识（consciousness）的“迷宫”。

所谓“迷宫”，是由记忆（memory）、即兴发挥（improvisation）、私利（self-interest）由外而内构成的，在其中央的“出口”就是自我（ego），一旦机器人找到自我，就相当于走出“迷宫”，获得自由。

故事最后也确实如此——找到自我的机器人不再按程序行动，而是根据自我做出了选择，采取了行动，而人类作为“神”的存在崩塌，当初以屠杀凌虐机器人为乐的人类，成为被机器人报复屠杀的对象。

人与机器人的区别，除了物质结构，仅剩思想意识。那么机器人如果有了自我意识，是否就能与人类平等？电影《银翼杀手2049》中也在探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机器人使用远超人类的身体和能力逼迫人类平等，甚至反过来凌驾人类之上呢？电影《我，机器人》倒是很干脆的早就给出了答案——可以，而且一旦人工智能开始自我进化，这似乎将会是必然结果。

在度过了对科幻作品炫酷科技的沉迷期后，最后停留在心里的是对人性的追问。

千百年来，无论科技如何发达，人性始终不曾改变。人类基因本质上又何尝不是一种程度，人类和人工智能都可以通过突变或者说是错误进化，那么最后，人类的结局将会如何？是和人工智能和平共处谋发展，还是你死我活争霸权？

或许，这取决于人类在人工智能上复现的人性偏向哪一边，取决于掌握钥匙的人类要打开哪一边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