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幽记

一觉醒来,日出东方的第一缕阳光,直直地从窗口投射入屋,穿堂照亮对面的墙壁,整个房间被早霞的忙光笼罩。

在晨光的沐浴中,泡上一杯浓浓的茶,缓缓地舒解初醒的懵顿,随着茗香四溢,太阳冉冉升高,惺忪与疲倦也就云散雾去了。

从敞立的落地玻璃窗远眺出去是土城公园,一道荫绿俯地而躹,夹在高立的楼宇间,由西向东伸展出去,目不能尽,直抵天际。映带中散落着斑斓的色彩,翠林欣荣,彩色交错。

城市高林的上空,三三两两的鸟儿,在空中穿梭、翱翔着。晨曦中的都市,谧静而灵动。

忽然,一只鸽子飞降在阳台的护檐上,对视片刻开始四下探头寻觅,站起走进看牠时,牠却展翅飞向空中。人若不动或许牠也不会走。我似有所悟,庆幸没有按极大多数人的做法,把阳台用横七竖八的格子囊入屋内,让落地窗与阳台保留了原初的简单结构,也留下了透彻、敞亮、开放,这样也就显得淡远洁净些。

过度的作为常常会引来额外的牵绊,拥挤、密植、遮挡,就会产生致命的竞争。无节制地侵略、扩张、占领,往往导致无序、踩踏、混乱和斗争。留白是建立秩序,保留安宁的充要条件。在自然中可以看到这一普遍现象。把阳台囊入府中的,多半成建了一个杂物间。

梭罗说,我们的人生被许多无足轻重的事情耗费了。人真正需要的东西,基本上十个手指就能数的过来,顶多再加上十个脚趾,其他的都是可以丢弃的。简单,简单,再简单!

阳台开放着也有些无用的好处,可以与自然离的更近些。冬天的飘雪、春天的花絮、夏天的雨水及秋天的落叶,都会应时来到阳台,随时感受自然的气息。

鸽子、斑鸠、麻雀、喜鹊也会不时到访,在阳台上小憩,看到屋中有人,愣怔片刻,有的飞走,有的发现没人会伤害牠,就放胆地遛着寻觅。

开放的阳台,还经常可以看到空中翱翔的鹰或隼,一早一晚北去南归密密麻麻的乌鸦。

在熙熙攘攘的都市,每日晨起或在闲静之时,围着书桌,面对小窗,发发呆、看看书、写写字、喝喝茶,或什么都不作,只是静静地坐着,任凭时间嘀嗒嘀嗒流逝,‘得半日之闲抵十年尘梦’,这是周作人先生说得。

窗是我们观察外界的敞口,鸟从檐上飞,云从窗外来。通过开放的窗口,可以看到城市的川流涌动,可以看到天空的云卷云舒,可以看到鹰击长空;进而可以看到过去、现在、未来的风云变幻,如司马迁眼里的华夏史迁,茨威格眼里欧洲的《昨日的世界》,三星堆古蜀文明的斑斓。

我依旧会固守我的陋习,在晨起或无所事事时,围着书桌,看着窗外,静静发呆,或闲翻阅览,或胡乱涂鸦,消磨时光。

2022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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