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敏感的人

A听着歌迈着小步来到图书馆,找他的位置。他上午起的很早自个占了两个位置,一个用来放屁股,一个用来放书包,本都是无用的,但现在放书包的有用了,A现在在找宣示他主权的书包。他自觉这群读书人是讲礼仪的,讲规矩的,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嘛,位置上放着书,包,瓶,或者笔之类的私人物品就是宣示这里有人占了,你便不能坐这,要是他一天不来了?他怎么会一天不来,他大早上的起来就为了放支笔图个自我满足?行,就算别人真不来了,你也不能坐这儿,别人起那么早占的位置,规矩人都心照不宣的绕开了,你起这么晚,闲庭信步的就坐这儿呢,这这…这不是窃取革命的胜利果实吗?

A之前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前两天A起晚了没位置坐了,尽管有个位置两天桌上都只有一张彩绘的纸,A还是绕开了,他说要占到位置。图书馆6点30开门,他6点40就来占座了,坐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没一会儿,他觉着风有点冷,他想换个位置,看了一眼周围,没动。A想着,那些没坐窗边的现在肯定在等着看他笑话,他不能动。其实占座的有几个是真正来看书的,现在来占座的又有几个不是来看书的,他们断然不会关心A的动或不动以及冷热之类的窗外事。A觉着冷且困,他平日总是凌晨1点睡早上9点起,今日卯足了劲起早来占位置看书,但万历十五年刚看到张居正之死,便熬不住了,他想着,8点40我就回去。8点30的时候A想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他将万历十五年摊开在桌上,另一个椅子上放着他的黑色书包。然后自满的回寝室了。

6个小时后的现在,A看到了自己的书包,斜挂在椅背,A有点慌张,他取下了耳机,加快了步伐,桌上一边整整齐齐的摆着抽纸巾,水杯,一本六级的书和笔记本,还有一只粉红的笔,另一边是一本有关计算机的书,还有难以看清的草稿本。我占的位置为什么要强坐,我明明还会来的,A有点气愤,他胡乱的翻着桌上的书,想找到自己的万历十五年,没找到。把我书放哪呢,我X,包,对书包。A想着找到了自己的书,就把他们的书推到一边,然后理直气壮的等他们来,看他们怎么解释占我的位置,人要守规矩的,我先来的。A说服了自己,他把斜挎着的黑包提到了椅子上,…啊,这不是我的包。A找错了,他急快的走了,相差一排的椅子上,他看到了他的包。他疾快的走过去。桌上分成两边,一边是摊开的页码错了的万历十五年,一边是一张彩绘的纸,上面写着至上教育,考研只需一二三。A故作淡定的坐下来了,继续着张居正的死,此时风言四起,满朝大臣对张居正身前生后事群起而攻之。A想,我要不要去把翻乱的书整理一下,我还把他们书包拿起来了,他们会不会以为遭贼了,可是图书馆都是读书人怎么会有贼呢?该死,在我翻他们书的时候,对面的女孩抬头看了我很多眼, 她为什么不提醒我,等等他们看到书,包被动过,会不会问她,她会揭发我吗?什么叫揭发啊,我和她又不认识,她一定会说的,她可能和他们也不认识,又不是自己的事,也就不会浪费口舌了,可现代人最好看热闹了,这些不关己的热闹,是越大越好,她肯定会煽风点火的。而他们肯定是一男一女,女的字迹那么娟秀,一定很漂亮,他们应该是男女朋友,不对,不管是不是男女朋友,男的在漂亮的异性面前,表现欲都会无限膨胀,会变成不用脑袋思考的纯下半身动物,他一定会过来找我麻烦的,找就找,我说我看错了不就行了吗。看错了,看错了,每次都是看错了,我就该去换眼镜的,什么都看不清,我晚上不躺在床上玩手机,我视力也不会下降这么快。不行,已经3点了,我得走,不然他们来了,我有理也说不清,还好没人认识我。还好没人认识我,A一边嘀咕着,一边低着头压着帽檐匆忙走出了图书馆。

后来A没早起过,也没来过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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