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年龄的妈

今天回到县城，听说紫藤花开了，忍不住想看，带着妈妈打出租车回了趟老家院子。说好在家呆半小时，往返加价。

回到村里，妈又恢复了农妇的天性，见草扶树拔拉花。等人送钥匙时，妈也不闲着。她看门外大树杆上被蹭掉了一块皮，就用塑料袋子包上。

虽然没有人住，院子里的牡丹、紫藤、樱花和文冠花自顾自开热闹着。金银花爬上墙头又垂下来，占了整面墙。

临近傍晚，天气有点阴，风很大，却吹不到院子里。花儿得了凉气，开得精精神神，透出一份安闲和自在。

妈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和树木花草打了照面，便去看望她的一窑家当。看看锅碗瓢盆子筷子勺在不在，能用不。

柜子被潮气折磨得快散了架子。柜门吊扇着，把手掉了几个。依然长在柜门上的把手，不是生锈就是变型。

大部分柜子是空的，柜门扣不住也没关系。放着灶具的，妈非让我用劲去扣。我努力地拍打摇拽，最终还是没扣上。

我领着小外甥在院子里拍照片。三十分钟很快过去，出租车司机压喇叭催我们走。给孩子折了几枝鲜花。

我妈拖磨着迟迟起不了身。说好走了，又返回去收拾东西。她捡起地上的斧子和榔头，腋下还夹着果树剪刀。

见我不耐烦地催，妈解释说藏起来以后她回家了用。我跺跺脚道，你以后几时回来？干什么用？能用得动？

妈不紧不慢地说：“你不知道，这把斧子是你上初中咱家包队里果园时买的，攒了好长时间的钱才买来。榔头是卖了洋芋才买的。”

我笑着说，再值钱也不能那么贵气，说到底也就是件家具。我问妈，你说你那么贵气家具，啥时候能用上？

我妈回过头来，自信满满地说：“再过几年我们年龄大了，万一不想在县城住，回到村里用什么？家家户户都有，总不能自己不用了天天让我们用。”

我当时差点笑出声来，都八十岁了，老妈还觉得不老。得了老年痴呆症的妈，常常忘记了吃饭，是不是连自己的年龄也忘了？

图片发自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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