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鸾《返生香》解读 - 6 池畔

商山四皓采芝图.jpg

原文

池畔
凉风袭轻袂，徘徊临前池。
栏花映日发，婀娜余芳姿。
澄波璨明镜，照我幽人思。
我思在霄汉，飚举任所之。
但恐岁月晚，相看泪如丝。
试采芙蓉花，何如茹隐芝。

解读

袂mèi：衣袖。此外，裾jū是衣襟。

婀娜：轻盈柔美的样子。

余：连词，作 又、此外 讲。

璨：明亮、灿烂。

幽人：幽隐之人、幽居之士，即隐士。

霄汉：“霄”指云霄，“汉”指银河。可偏正指天空。

飚biāo：同“飆”biāo，指暴风。

• “飚举”指被狂风吹举；也可用来形容才情风发超逸，如“（王越）姿表奇伟，议论飚举”。
• “飙举电至”，指狂风起闪电到，形容声势猛烈。如“匈奴贪狼，因时而动，乘可而发，飙举电至”。

相看：互相/彼此看着，如李白《独坐敬亭山》：“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也可偏正为“看”、“亲自看”。

茹隐芝：“茹”本义吃，如含辛茹苦。“芝”：灵芝。“隐”：应指隐居，与前文“幽人”照应。

灵芝意象

“灵芝”大致有三种互有关联的意象：仙草(仙子)、瑞草(祥瑞)、隐士。

• 仙草/仙子

  1. 《山海经》认为灵芝是炎帝未出嫁的妙龄女儿瑶姬死后所化，采食可以让人变得秀媚：

     又东二百里，曰姑瑶之山。帝女死焉，其名曰女尸，化为瑶草，其叶胥成，其华黄，其实如菟丘，服之媚于人。

  2. 战国时期 宋玉 《高唐赋》演绎出巫山神女的形象：

     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3. 南北朝 刘昭 《襄阳耆旧记》 作了综合：

     赤帝女姚姬，未行而卒，葬于巫山之阳，故曰巫山神女。楚怀王游于高唐，昼寝，梦见与神遇。

  4. 道教 为得道成仙，修炼方式之一即为服用芝草。东汉《西王母画像砖》：西王母笼袖坐于龙虎座上，周围分别有直立而舞的蟾蜍以及九尾狐与持灵芝的玉兔、执戟的“大行伯”、三足乌及拜谒的人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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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草(祥瑞)

  1. 灵芝常被视为祥瑞进献朝廷。如王维《奉和圣制天长节赐宰臣歌应制曳》：

     太阳升兮照万方，开阊阖兮临玉堂，俨冕旒兮垂衣裳。
     金天净兮丽三光，彤庭曙兮延八荒。
     德合天兮礼神遍，灵芝生兮庆云见。
     唐尧后兮稷契臣，匝宇宙兮华胥人。

  2. 民间也将灵芝视为祥瑞。如 “仙芝祝寿”、“童子灵芝枕”(灵芝孩儿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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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士
  灵芝的隐士形象与 商山四皓 有关。四位隐士分别为 东园公、夏黄公、绮里季、甪里先生，都曾为秦朝博士，因不满秦始皇焚书坑儒 隐居商山，采紫芝 充饥，出山时都已八十余岁，须眉皓白。因此，“紫芝”、“四皓”、“商山”寓意相通：

  商山四皓　商山四老　商山皓　商山　商山紫芝　商山翁　商山老　商山芝　商岩　商岭四翁　商皓　商翁　商老　商颜　四皓　四翁　四老　四老人　园公　园绮　夏季　歌紫芝　甪绮园黄　甪里　紫芝　紫芝侣　紫芝叟　紫芝客　紫芝曲　紫芝歌　紫芝翁　绮园　绮园浪出　绮季　绮皓　绮里　赋紫芝　黄公　黄绮

  紫芝.jpg

译文

凉风吹拂衣袖，小鸾在小池边徘徊。
看到栏花迎着太阳开放，婀娜多姿；澄净的池水像明镜一样。
多么美好的风景啊，小鸾却心怀幽寂、生出游仙之思：
“我”心向往天空，想随风无拘无束地遨游。
但担心岁月已晚，想到此处，看着眼前的美景却泪如雨丝。
池中的荷花自然雅致，招人喜爱，人们都愿意采摘观赏；但“我”想不如去采食深山中的灵芝（即脱离凡尘、隐居山林）。

点评

小鸾父亲点评：

游仙是平日本怀，但十六七岁女子何至叹岁月晚、泪如丝，灵先告之耶?

“游仙” 意为 脱离尘俗、漫游仙界。本诗中“幽人思”、“我思在霄汉”、“茹隐芝”都体现了游仙思想。

参考资料

《灵芝符号的意象结构与文化内涵》
《全唐诗中的“灵芝”文化意蕴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