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温县盟书

1980一1982年间在河南温县武德镇西张计村的晋国遗址上出土了4580余片盟书,这是继侯马盟书后又一重大的考古发现。年代与侯马盟书相近,为晋定公十五年(前497年),主盟者为晋国六卿之一的韩简子。

温县盟书均为墨书,也是出自多人之手。与侯马盟书同为古文蝌蚪体,但风致略有不同。这批盟书所用的圭形或简形石质温润似玉,上下不等宽,多呈上窄下宽的楔形。章法随势布局,常常上部书二行面下部书三行,变化自出。笔势较侯马盟书放逸劲健,结构也纵横多变。比如编号为T1坎1845的一片盟书,字迹草草逸逸,结体萧散,石片正面书写满后,盟辞只剩有“视女,麻夷非是”六字,续书于石片背面,运作一行大书,有游行自在的洒脱之致,这是侯马盟书中很难见到的。又如编号为T1坎3216的一片盟书,起首“自今以往”的“自”字,很妥帖地置于石圭的最上部,其后的字沿右边相贯而下,越写越加舒展,第二行又稍作收束,紧承起首的“自”字,鱼贯下行,也是越写越加放松,至“......大家,谛亟视汝”,字形展大已近起首之字的两倍,第二行结束只剩“夷是非”三字,另起一行居于左侧中部,颇类后世尺牍的落款。这种既自由多变又严密妥帖的章法,为后世尺牍提供了有益的借鉴。

侯马盟书和温县盟书的发现,不仅为我们澄清了书法史上关于古文蝌蚪名实的纷纭之争,同时也反过来印证了传抄系统的古文蝌蚪之体来源有自。自汉代以来,传世古文有《说文解字》所收的500多字、曹魏《正始石经》的一些残石、郭忠恕《汗简》、夏辣《古文四声韵》等。这些传世的古文代表了自汉魏以至唐宋元明历代对于古文书法的理解与把握。在传抄过程中不断加人的后世人们对于古文原形自觉或不自觉的改造,使得文字在结构上必然存在一些讹变,笔法也高度地整齐划一和程式化,偏旁部首规范为端严的结构。文字经过这样的一番改造,也丧失了原有的生动自然之致。历代传抄的古文,其实也包括大小二篆,在艺术上存在的最大问题是笔法的高度程式化与结体的偏旁凑合,这与春秋战国时代的手写墨迹天真烂漫、浑然一体相去甚远。不过历代的人们在运用与书写这些古文时,还是在基本遵循原有文字规范的前提下,投射进他们的创造力和想像力,使传世古文在细部的空间分割上呈现出有别于战国文字的新局面。另一方面,由于历代学者、书家对于古文的研究与书写,使之传承有绪。这是我们得以识读地下出土的古文字材料,进而深人了解书法发展的一座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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