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观主义是如何杀死一副有趣的灵魂的?

我从小到大一直是一个深度的悲观主义,直到几年前,才认识到了这一点的存在,才开始“有计划地”朝乐观主义方向前行。以至于近几年来,我的观点都是偏左的,我更愿意相信,很多事情通过不断的坚持一些有效的方法,是可以改变的。

这些看似对悲观主义的批判并不是我想表达的重点,毕竟这个世界*不是*如此简单的可以用悲观乐观这两个维度,黑白二分的去定义某一个人的人格,以便于对很多行为提出解释性。

更况且,悲观主义并不是一无是处,悲观主义有很多优点和特质,比如心思缜密、更理性,这些特质与悲观主义都有很高的相关性。

我今天想从另外一个有趣的角度来谈谈悲观主义,那就是*悲观=不自由*。

我以自身为模版,来谈谈悲观主义者在缺乏外部视角时的思维模式:

当面对一些有难度的挑战或问题时(比如自己不擅长或很少接触的领域),因为不确定性即恐惧,会不自觉的启动消极情绪,认为这个问题很难解决,但毕竟要尝试了解一下这个“难”黑箱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于是乎就会去寻找相关的例子,看看其他人是如何解决类似问题的。

到了这一步,行为层面上还没有什么问题,因为绝大多数人面对未知问题都要走这步,即搜索相关信息,来消除眼前问题的不确定性。

悲观主义(为行文方便,下文简称为悲者)的问题也就出在这个分叉口上,在选择信息时,悲者更关注于解决问题样本中的一些硬性指标,他们会认为样本中的人的能力是解决此类问题的“因”。

为什么悲者会认为人的能力和解决问题具有因果性呢?这和一种看似“高效”的认知方式有关:

很多领域内的专业问题需要掌握结构性的知识才可以独立解决,而获取这类结构性知识的成本又太高,所以更高效的理解一个问题的解决过程便是粗暴地找到因和果,中间的具体过程牵扯到的各类知识封装成黑箱(我们理解很多常识便是依赖这类高效的思维方式)。这里插一句,其实重要的恰恰就是这个黑箱的部分,因为我们大脑不可能记忆全部样本中的因(输入)和果(输出),而学习的目的恰恰是搞清楚因果之间的关系,记忆这个关系(关联)来压缩所有类似的因果关系信息(样本、例子、故事)。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如果把解决问题的整个过程都封装为黑箱,把“因”简单的约化为某一个标准,比如“这个人能解决这个问题因为他是老板,有这个能力”、“能去这个公司就职xx职位的都是因为他们近些年来累计的经验,学业背景,和人脉资源等”,这些标准也同时成为了悲者们放弃目标强大借口,因为要达到这些标准实在成本太高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而我想说的是,放弃一个目标(放弃解决一个问题)什么的,其实不重要,因为目标/问题是无穷无尽的,你随时都可以再给自己找到一个目标(遇到一个问题)。而重要的是,如果悲者这个思维模型不改变,那么所有具有挑战性的目标和问题,都很有可能被放弃掉,甚至是那些人生中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和目标。

我们可以试想一下,悲者模型下的人生会演变成一个什么样子:

每天循规蹈矩,没有冒险,没有新鲜的事物涌进自己的生命,生活在一个无比“安全”的舒适区中,每天面对的是处理那些已经被“解决”过无数次的问题…这…其实很无趣,对吧。

从演化思维的角度我们来看,这样的状态,不就是一种典型的“脆弱模型”吗?悲者思维求不变,可外部环境恰恰是在快速变化着的。热力学第二定律和信息论也告诉我们,一个孤立系统必然走向熵增。

只熵增不熵减的系统,必然是脆弱的,因为环境在变,个体解决问题的模型却停留在一个水平上,不再获取新的信息来丰富自己的思维模型,所以导致的必然结果便是,解决不了新环境中的新未知问题,也就等同于无法在新环境中生存。

总而言之,悲者的思维模型更容易使个体走向信息封闭,把很多优质的信息当成噪音屏蔽掉,使个体变得更“脆弱”,而不是“反脆弱”。(塔勒布的《反脆弱》推荐一波)

这个逻辑链到这里还没有结束,还记得吗?在文章的开头我挖了一个坑,悲观=不自由。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之前只讨论了一种情况,那就是在悲者模型作出“知难而退”这个选择,但似乎放弃还是不错的,至少…我们还有放弃选择的权力。还有很多问题,我们是没有放弃这个选项的。就比如…接受教育,也就是学习这件事。还有…工作,这两个问题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不存在放弃这个选项的。

据我所知,有很多人(包括年轻时候的自己)不喜欢工作和学习,我们喜欢那些“自然而然”的快乐。这个时代,能给我们成年人带来这种快乐的事物太多了,比如…和朋友喝酒吹牛皮,刷刷快手/抖音,看看新闻中那些犯下可笑错误的“二球们”,在网络上进行一些道德抨击(哪怕是心理活动也挺好),玩游戏,进行各种娱乐活动…简直是数不胜数。

这些快乐可以调节那些工作学习中的压力,等等…为什么学习工作中会有压力呢?这些压力是如何形成的?为什么在学习工作中不能产生快乐呢?为了理解这灵魂三问的本质,我们需要先达成一个共识:

有选择=自由

此话怎讲?

我举个例子来感受一下:

周五早上我要提交一篇年度工作总结,现在的时间是…周四晚11点,我还未开始提笔,我很痛苦,我甚至认为这种痛苦来源于撰写这篇工作总结。但其实不是,日子总要向前,工作总要进行,年度工作总结不会因为我觉得痛苦就可以不写,这种痛苦是来源于我此时此刻“不得不”写,如果现在不写,就没有时间来完成它了。

所以,痛苦的本质是,我没有选择的权力,这种“被动的、不得不做”的状态,才是引发痛苦情绪的本质。

如果把时间调回周一上午,我完成了工作,有部分的余闲,我想起来周五要提交年度总结,所以决定先提笔写一部分,这个时候,我是可以选择写或者不写的,因为现在不写,还有大把的时间来完成它。这种可选择性,便是自由,在有可选择性的时候,我并不会因为写或不写而痛苦,因为我是“自由”的,所以,自由的本质是有选择(主动)性,而不自由就是因为没有选择的权力而导致的被动,即外在表现的痛苦。

工作和学习,如果是主动的、有选择性的,我想也一定是快乐的,至少不是那种被动的、不得不做的痛苦情绪。

那这种不可选择的不自由状态,和悲者又有什么关系呢?

悲者思维模型中,恰恰是过多的关注于那些“对的标准”,这样会带来一个结果:

标准是现成的,是确定的,所以悲者“不得不”效仿这些对的标准去要求自己,同时这种向标准看齐的复制粘贴模式,也就成了桎梏,也就成了其痛苦的根源。

如果解决一个问题,需要被动的照猫画虎,没有任何可选择性,那大致上来讲,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或者根本算不上一个问题。比如“功利性”的背诵历史教科书来取得一个历史科目高分,想必是考试结束后,这些记忆都得还给老师。没有乐趣的被动重复,只会带来枯燥和无趣,这种枯燥积累的多了,便会形成痛苦。这可能也就是对于“工作学习为什么是痛苦的”最恰当的解释。

所以,悲者思维最需要警惕的,是这种思维导致的行为习惯,所带来的不自由,这种不自由,便是扼杀我们本来有趣的灵魂的元凶。

写在最后

悲观主义思维/乐观主义思维,这个模型很好的帮助我们理解了思维方式可能会对行为产生的负面/正面的影响。

但我要强调的是,这仅仅是一个“模型”而已。模型最大的用处就是帮助我们理解一些抽象的概念,你可以把他当作指导我们工作生活的原则。但是在面对具体问题的时候,切不可通盘照搬这些模型,因为每一个人都是很复杂的构成,绝不是非黑即白的。你不能说某人绝对是悲者/乐者,事实是每一个人都同时具备悲者/乐者的一些思维方式。

就比如,我们学过的物理中的原子模型,就是电子围绕着固定的圆周轨道绕着原子核运动。这个模型只是为了帮助我们理解微观世界中的原子“映射”到人脑中是什么样子,而绝不是原子这种物质在真实世界中的真实样子。还有诸如化学中理想气体模型,都是这个作用……

具体问题是需要具体分析的,但如果没有抽象,就理解不了本质。这正是“模型”的意义。

能够理解“模型”的意义,是一种…很高级的思维,只有理解了模型,我们才能够更好的泛化知识,找到事物和事物之间的关系(关联),来举一反三。而不会照搬样本和例子,犯下过度拟合(overfitting)的笑话。比如看到盖茨和Google创始人拉里·佩奇辍学创业就能成功,所以我们也要辍学去创业,这就是过度拟合,照猫画虎。

有些跑题了,不过文末提到的一些概念(模型),都是极具思考价值的,推荐你深入了解。

一篇留言硬生生的让我写成一篇文章……继续自己未完的故事,继续警醒和反省自己身上“遗留”的不够高级的悲者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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