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李府的历史变化过程,前些年一位叫李安平的同志在《离石故事》中介绍的十分详实。
在拜读这篇文章前,我对李府的了解十分有限。
二零零六年我到政协任职后,因工作需要曾多次接待过李府家族从国外回来的一些后人。也曾和从美国返回祖国,选择在北京养老定居的李效黎本人通过一次电话,但对李府的历史详情掌握的并不多。
记得在上世纪的六七十年代,那时候我年纪小。多次从这个深宅大院的门前经过。有次还从那个向西敞开的半圆型大门进到李府的院内。虽然记忆痕迹比较模糊,但还是有一些印象。
大门进去,是一条很宽的巷子,巷子足有三四米宽,巷子的道路都是用大砖铺成的。路两侧是用厚壁高墙圈建的南北两个大院。
可能是因为年龄的原因,我对这幢充满故事的建筑观察的并不认真,所以形成的记忆就不特别清晰。
文革时期李府是两派争夺的重点,发生过武斗,也死伤过人。
一九七一年吕梁地区成立后,行政区划重新作了调整。调整的结果是把离石县一分为三,分别新设了柳林县和方山县。
离石县也在这次变动中撤县,改为山西省呂梁地区离石郊区政府。虽然设郊区的时间不长,但在历史上也有过这样一个过程。
当时郊区政府的许多部门,就曾在李府的两个院内办公。
一九七二年离石县政府在李府的东边,就近选址新建了一幢二层办公楼和几十孔扇型砖结构的窑洞,政府的许多部门才逐渐从李府搬出。
李府的北院又成为供销系统下属的生产资料公司,好像还有个收购站。
李府的南院成了军管组和县公安、法院的办公地。
比如离石人熟悉的佟熹、李汉奎、郝秀玲等就曾在这里办公。
南院的东边不知是哪一年改建了一间约三四百平米的大厅房。从此这间大厅房就成了离石举行大型活动的一个重要场所。
记得在这个大厅里搞过名目繁多的各种展览。也曾作为法院的审判法厅,宣判过不少犯人。还为县里的一些去世的领导干部举行过追悼会。
大约是七五年前后,政府在李府南院的东边,拆了院墙也拓宽了墙外的道路。还用红砖新建了一幢三层楼。同时把东边的那个大厅房,改建成了一个正式的大会议室。在会议室的北面建了一个舞台。台下摆放了一排排带靠背的长条木椅。
这个会议室从此就成为离石县召开大会和举办各种室内活动的一个重要场所。
还在会议室东边的小院里,新盖了锅炉房和几间平房,也把原来李府北院的部分建筑拆了,新建了一幢能容纳三四百人同时就餐的大餐厅和厨房。
这些建筑完成后,政府把这里就作为县里唯一的招待所。
招待所的第一任所长应该是乔汝恩,会计是三香。
整个招待所占地不大,除了上边介绍的一些建筑外,还有一排李府留下来的旧窑洞。用于招待所办公和职工休息室,也有几间作了库房,用于存放一些米面油等杂物。
窑洞和客房(就是那座三层楼)之间有个院子,院子的面积有半个足球场大小,楼的西墙边有一条三米宽的通道,所有要进出招待所的车辆都要从这个口子出入。
旧窑洞的西边有一条和窑洞一体建成的洞式通道。通道不宽,大概宽不足一米,高也只有两米多点,长却有八九米。可能是过去李府连接南北两院的一条过道。
离石县招待所——一块白底印着红字的长条木牌,醒目的竖着挂在招待所门厅的水色石方拄上,至今我还对这块牌子留有深刻的印象。
所长老乔是个什么级别的干部,恐怕至今也没人说的清楚。招待所是个什么性质的单位?当时没人在意。
但这里发生的事情,时刻都在记录着离石的发展进程,这里举办的每一次活动,都会影响着全县几十万人的生产和生活。
特别是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后,几乎每天都会有新鲜的事情发生。
走进招待所的人,个个都是步履匆匆,看似谈笑风生,但脑子随时都在接收新的信息,领会新的精神。大家的思想高度集中。他们内心深处都让任务压的,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复杂的纠结情绪。思考着回去怎么办?工作怎么干?
确实是,那个时期农村工作任务繁重,几乎十天半月就安排一项重点工作。工商企业因社会转型,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乡镇企业冲动发展,社会矛盾越来越突出。
领导的 指示和要求都是从这里发出。具体任务都要落在从这里走出的大小干部身上,然后再由他们层层传递到全县的每一个领域和人们中间。
每件事要办好,都有许多具体的细节和工作内容,许多千头万绪事情看似简单,但要贯彻落实好还有很多的难度。
这个时期的工作,用物质刺激的方法鼓励人的条件几乎没有,只能靠精神的力量动员大家完成任务。对走进招待所会议室领受任务的每一位干部,是一份能力考试的必答题。
从包产到户到落实生产责任制,从撤销人民公社重新恢复乡镇人民政府体制。从培植万元户到表彰奖励致富带头人,每个阶段的事都是在这里进行。
在恢复高考的几年间,在招待所的会议室还办过培训班,请离石的几位名师给参加高考的学生上过集体辅导课。
一九八一年,国务院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杜润生亲临离石在招待所开座谈会,调查了解赵家山包产到户的情况。
一九八二年山西省副省长霍泛来离石调研,在招待所二楼小会议室听后马家村盗马案的情况汇报。
印象特别深的是,一九八三离石县委书记郭裕怀荣升为山西省的副省长。记得有一天,招待所的院内突然停着一辆苏式吉普车,听人说这辆车是省政府来接郭省长的专车,我还围着这辆车好奇的看了一遍。郭书记是在招待所和县委大院两个地方和大家分别告别,然后上了那辆专车去太原到省政府副省长岗位上工作。
一九八七年十月,时任吕梁地区书记樊荣枝,参加完党的十三大后。来到离石招待所会议室,给离石的干部群众做了一次生动的专题报告。他思维敏捷,条理清晰。操着很浓的雁北口音,不带任何讲稿,用生动的语言,形象的比喻,紧扣主题,生动的传达了党的十三大精神。近三个小时的报告,中途也未休息,也没有喝一口水。还讲了当时北京的城市建设情况,说到几十公里的三环路没有一个红绿灯,几十座立交桥宏伟壮观、方便快捷。绘声绘色的描述石景山游乐园多么的魔法刺激。听的坐在台下的一百多人鸦雀无声,整个会场没有一点响动。
在离石招待所存在的十几年间,这里始终是离石的政治中心。开过无数次的党代会、人代会、政协会。许多领导和社会名人在这里做过报告发表过演讲。县委宣传部理论教员还无数次的给人们上过党课。
特别是当时在各乡镇任职的书记,几乎每年都要在这个舞台上表几次态发几次言。
招待所还真是戏台不圆舞台大,厅室不高声音强。这里也承载过离石一个时期的山河巨变,社会发展的重要任务。
人们说招待所的乔师、张师、赵师做的饭菜好吃。特别是乔师的炒鸡蛋,张师的过油肉,赵师的花卷,真叫一绝。让哪个时代曾有幸在招待所用过餐的人回味无穷,大饱口福。
几十年过去了,李府和招待所的建筑物早已不复存在,已经消失在巨变的历史长河中,且再也不可能重现。
但作为一个有着历史符号的地方,我想把他留在我粗浅羞涩的文字中,与曾路过这里的人们共同分享。
二零二二年八月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