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在下雨。
雨声,忽大忽小,噼噼啪啪、淅淅沥沥,像极了自以为是的粗糙的操琴手妄乎所以奏出的讨厌的琴音。说是琴音,简直是在亵渎神圣的音乐,那沙哑的如公鸡般拚命的嘶叫噪音,实在难听刺耳。
嘈杂的雨声,敲碎了深夜的寂静。虹的心情颇不宁静,但虹知道这不是喧哗的雨声的过错,而是自己的心魔给扰乱的。很久以前,虹不承认思想中有个叫”心魔“的东西,但经历了一些岁月,看了一些心理推理小说,似乎也就默许“心魔”这个字眼的存在了。看来人的认识、思想、信念也是随着日月交替、时间的流逝、心境的变迁而不断改变的。因为,很多以前半信半疑的东西,经过一段时日,虹就信了,而且是极为固执地坚信着,生活中常有这类事情。
而心魔,这个看起来可怕的带着“魔”的字眼,虹并没有真正地信过它,虹认为“信就有,不信就无”,最多算是将信将疑吧。但对于一些不解的事情,隐藏在思想旮旯里的,总让虹迷茫的东东,虹更喜欢让时间来说话。虹常说,时间是最公正的审判官,它最有发言权,也是最令人信服的。
雨声依然哗哗地响着,像赛跑似的,看谁叫的最响。虹,慵懒地斜靠在浅红色的真皮沙发里,歪着头,眼睛呆滞,思想却很活跃,仿佛此时只有头脑里的思绪是活着的。
虹,是个遇事喜欢往开处想的人。这些年的生活经历,让她懂得了“后退一步海阔天空”、“得饶人处且饶人”、“与人为善”的道理。她知道这是做人的根本原则,她知道遇事若总是斤斤计较,小鸡肠肚的话,其实最终伤害的是自己的心。
生命如草儿般弱弱小小。“生命”的意义,是虹常思考的问题。
虹知道自己微不足道,这点她是很清楚的。虹是个不喜欢妄自菲薄、悲天悯人的人。她认为,狂妄或者动不动就说自己这也不是那也不对的人,都是不符合正常人的行为,就若祥林嫂。虹的观点,一个合格的人,应该能合理客观地看待自己的一言一行,应该对自己、对他人能以宽容之心待之。
生命像怒放的花朵儿一般短暂、绚丽,但它对所有人只有一次。生命的不可重复性、不可逆转性,让热爱生命的人时时感知到它的珍贵和快逝。因此牢牢把握生命的尺度,不断挖掘生命的宽度,是每个男人或者女人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生命的本质意义是“拓宽”。“拓宽”的内涵是什么,在常人看来就是功成名就,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就是所谓的“呼风唤雨”吧。
青涩年代,虹也常羡慕那些头戴着耀眼光环的人,那时,那些人在虹的眼中就像神,威武极了,至于喜欢那些人什么,其实虹自己是不清楚的,只是跟着报纸、电视的感觉走,人云亦云而已,可以说,那时的虹是个十足的木偶人。
生命中所有过荣誉、物质带来的喜悦,也曾让虹享受到人生的极大快慰,有时也让她乐不思蜀,感觉那就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了。
生命的里程不断延伸,若高飞的风筝。当风筝越飞越高,手中的线越扯越紧时,虹时常有绳断的恐惧,心中常有惊惧、胆颤、心寒,其实是怕手中的线突然绷断掉,就像生命之花的突然凋零。虹认为,人生像一只放飞的、无法收回的风筝,总有绳断、结束生命的那一刻,这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虹常常这样想着。
线断了,生命逝去了,一切的似锦繁华,一切的爱恨情仇,就像过眼烟云,瞬间消失,消失的连灰烬都没有,虹常常沉思,但也能正确看待生命的绽放与凋谢。
曾经,对生命时速的无情旋转,会发出无奈的感叹,而当有一天,虹终于明白,无论怎样的遏制、留恋,都无法留住走过的生命时,虹没有了无奈,没有了惋惜,迷茫和痛苦也随风而散。平静、平常的心态又回到了身体的内核。
逝去的岁岁月月里,虹读过很多书,这是让她骄傲的事情,但可惜的是,所有的书都没有系统的去研究和分析过。因为虹读书的致命弱点是,凭感觉读书。虹喜欢能让她感动、能让她受到启发的书,这样的书,虹就坚决地认为是好书,其实这还是虹的偏见,也受了虹阅读质量的限制。
虹的生活,细想起来,就像挂在墙上的钟摆,工作、读书、吃饭、睡觉、思考,往复循环。做喜欢做的事情,读喜欢看的书藉,快乐自由的生活,是虹喜欢和追求的。
当时钟指向深夜十点,虹收回了思绪。儿子洋洋做完功课后,早已甜甜的睡着了。
虹躺在舒适的沙发上,向内移了移身子,又往身上盖了一条月白锈花太空被,仔细感受太空被的轻薄、柔软,又仿佛是虹现在的心情。
讨厌的雨声已经听不见了。哦,原来是睡神来了,它不由分说地把虹驱赶进了温柔甜蜜的梦乡。c>��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