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话说 | 驴不走,磨不转

驴推磨图,来源:网络


小时候,常听长辈的谆谆教诲:集体生活的场合,如果屋里只剩下一个人,而且恰好有别人贵重的钱物在外露着,那这个人就该负有老老实实的看护责任。因为人都知道,那一个时段只有他在场。如果他离步后,那钱物突然不见了,他就有了洗不干净的嫌疑。严重一些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为啥?就因为“驴不走,磨不转”。如果那钱物非常贵重,失主报了警,首要的调查对象或者怀疑对象,就该是曾经一个人在场的那个人。他能说得清,自然是好。假如说不清楚,他就跟失窃的钱物,有了脱不净的干系。别人怎么看,他都像个小偷。甚至过去破不了的“疑案”,都能跟他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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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冤枉他了。比窦娥还冤。但还是因为“驴不走,磨不转”,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哑巴吃黄连。避免这一结果的发生,皖北老辈人说,惟一的办法,就是一步不离地守着,直到有人回来,亲眼看见那钱物还在。


这其实是很多人都会碰得到的场景——“驴不走,磨不转”,东西不见了,土遁了一般。那么,这里的“驴不走,磨不转”,又是从何说起的呢?


旧时,人吃的面粉,并非面粉厂生产的,而是用驴子推磨,磨出来的。颍淮地面上,也是一样。一间屋子里,驴子蒙上双眼,套上撬棍,连着磨盘,一圈一圈地推磨。粮食籽粒从磨心往下流动,经磨盘之间摩擦而细碎,成为面粉。农家主妇把面粉收集起来,装袋,以备蒸馍之用。


依稀的记忆中,我该见过姥家大舅妈赶驴子推磨的场景的。老驴,磨道,磨盘,驴子走动的嗒嗒声,磨盘转动声,大舅妈对驴子的呵斥声……那是20世纪70年代的景象吧。似乎只一晃儿的工夫,四十几年的时光悄然掠过,只剩下斑斑驳驳的驴推磨影像,还有时不时听到的“驴不走,磨不转”的蹊跷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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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子没有走动,磨盘没有转动。那空间是静悄悄的,一切都归于原位,一动不动。这也就意味着,所有的东西,就该还在他它应该在的那地方。可是,偏偏,有值钱的东西,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奇怪么?奇,也不奇。一定是有人起了贪心,动了贪念。于是,身处“驴不走,磨不转”环境里的那个人,就顺理成章成了焦点,也是疑点。这就是皖北人所谓“驴不走,磨不转”的逻辑。


那是一个微妙的事态情节。真相没有大白之前,它就是真相,叫人百口莫辩。皖北人说“驴不走,磨不转”,其实是教给人一个看似笨拙,却很实用的避嫌方法:“驴不走,磨不转”之时,相关的人也要“驴不走,磨不转”,不离不弃,不改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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