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桌旧梦

第五章

夏至已至，热辣的微风以及银杏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听，躲在雨棚下纳着凉，吃着雪糕及是最好的选择，然而突然雨棚框框作响，说时迟，那时快，我反嘴就是一口水，差点就吐在了欧阳邝身上，他拉着支撑雨棚的铝管说：“你怎么知道是我？”我接着说：“因为你傻啊！”他倒是不服气说:“彼此彼此。”眼睛却向校门的方向望去，我也转过头去，校门口只有门卫叔叔在扫地，哈哈，我说：“我们彼此彼此吧。”“滚！”我咆哮到，他没理我，继续看着校门口的方向，感觉这次很认真，我再次转过头去，白色的裙子，修长的头发，远看楚磬更加娇小可人了，校门又是那个男生，上次太紧张没看清楚样子，本来想假装上个厕所，看下那个男生的样子，欧阳邝见我要走一把我抓住，他说：“别去给我丢人了。”我说：“我只是去上个厕所。”他说：“你午饭不是才去了吗吗？这才多久又去，你肾亏啊！”我回应道：“你才肾亏。”他苦笑道：“我肾不肾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些人的梦中情人要被别人抢跑走咯！”“滚！”这是我当时能想出来的唯一个字，欧阳邝看我这样，也不打算再招惹我，一口把快要化掉的雪糕全部扔在嘴里，做出一个闭嘴的手势，我再去看楚磬的时候人已经在教室口了，正往三楼教室走，而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手里的雪糕快化完了，我正想解决掉最后一点，突然雨棚又开始框框的响，我头也没回说：“欧阳邝你智障吗？”雨棚继续框框，我转过身看见欧阳邝做出无奈的表情说：“你才智障！不是我！”雨棚继续框框，我和欧阳邝都没动啊，白天见鬼了？还在烈日阳光之下，脚下也慢慢随着地晃动了起来，不对，是地震！我和欧阳邝对视了一眼，都反应过来了，跑，赶紧跑，千万别回头，我们都往操场中心跑去，可是头好晕，脚感觉也好重，恶心想吐，和晕车没什么两样，刚跑到操场，就听见各种尖叫声，呐喊声，奔跑声，窗户被摇着发出嚓嚓，教室楼顶上很亮的照明灯轰一声，从顶上落了下来摔的支离破碎，两边的教学楼像扇子一样左右摇摆，太阳很大，温度很高，衣服很快就烫了，全身感觉都湿透了，不知恐惧，还是恐惧，人们在面对灭亡的时候总是最团结的，我们一个学校的认识的不是认识，都挤在了一起，操场上出奇的寂静，除了能听见两边教学楼同学跑过来加入我们的脚步声，只能听见个各种桌椅被摇在地上的声音。桌椅！我突然想起了楚磬，我惊慌失措四周张望，找到一个楚磬很要好的女同学问道：“你看见楚磬了吗？”可能因为头晕她也没抬头看我，只是大声的说：“我下来的时候，她还在上面，人太多，我和她被挤散了。”我听完赶紧往教学楼跑去，我知道自己上去不能做什么，但是我还是赌一把，头很晕，一直反胃想吐，楼道的人太多了，又是反方向，根本很难挤上去，我也是硬着头皮，晃晃荡荡的挤了上去，一路走还一路恶心，总算进到了教室门，三楼比地面摇的更厉害，一个脚步没站稳踉跄的摔倒在地上，又是一种恶心的感觉，正想吐，看见教桌下面的白色裙子，“楚磬！”我惊呼，突然这是时候晃的更厉害了，窗户哐啷的一声就碎了一地，我还没来的及站起来，就又倒下了，感觉楼面开始慢慢裂开，一只细白的手伸了过来，是楚磬，我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好烫，手里好多好多汗，我朝着她的方向以最快的速度爬向教桌下面，看着她的脸色好白，一脸大汗，衣服都快湿透了，我说你怎么了，第一次在她面前把话说的这么流利，她痛的难以开口，只是指了指肚子，我大概就了解了，难怪到现在还没下到楼，“轰”整个楼突然往下沉，我下意识的拉着她的手，她抬起头看了看我，我正准备说话，脚下路面瞬间裂出一个大口，我们就从三楼掉下了二楼课桌上，一口鲜血涌出，周围还在继续的垮塌，尘烟四起，桌椅零碎，我死死的拉住楚磬的手，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断断续续的问道：“你没事吧。”她没了反应，我摇了摇她，似乎晕过去了，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大脑还来不及思考，“轰”刚才三楼断裂的预制板，另一半也开始断裂，就在我们的头顶上，一大片白灰，落在我和楚磬的身上，我本想站起来背着楚磬出去，这时才发现双脚早已失去了知觉，我看着楚磬再看着自己，看来命中早已注定，我的眼泪开始涌出，对死亡的恐惧不言而喻，“你上来是找死的吗？”一个虚弱的声音，我擦干眼泪，惊恐的看着楚磬问道：“你没事吧？”她声音太虚弱了说：“你上来到底是干嘛的？”话音刚落，悬在我们头顶的预制板下沉，钢筋头刚好对准我们，我脚没感觉，用尽手臂全身力气，翻到楚磬身体上面，我拼劲全力说出：“我答应过你，要保护你的！”预制板钢筋随着楼层的下沉，一下穿进了我的身体。我双脚用力的抖动，睁开眼睛看见白色床单，我是在停尸房吗？我尸变了？我又看看旁边，还有一个床位，还有床柜，上面放着些许的水果和水壶，水杯，我在医院！我惊讶，头好疼，我用手去摸还包着纱布，看见门外医生和奶奶正说着什么，奶奶表情很严肃点了点头，一只手推门一只手拿着饭盒，看见我醒了，又出现和往常一样慈祥的脸庞说着：“看样子你又做噩梦了。”我这才发现，脸上全是汗，我问：“奶奶，我不是应该..，不是地震了吗？”奶奶笑了笑说：“是地震了啊，你跑的可快了，一个石头把你绊倒。”“然后我就进了医院？”我打断了奶奶的话，“然后你头碰在了花台上，接着你就晕了过去，欧阳邝把你背到了医院。”“我睡了多久？”我问道，奶奶看了看墙上的钟说：“有两个小时了。”我又问道：“我没什么事吧？”奶奶背对着我倒水，歇了一下才说：“医生说你只是皮外伤，只是太紧张了，所以才会昏迷。”我又问奶奶：“不是地震了吗，送我来的同学怎么样了？”奶奶笑着说：“你还真是个问题少年，震中在汶川，我们只有一点点震感而已，虽然如此，但你们学校还是放了半个月的假，怕出意外，现在的老师啊，拿着钱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一天到晚就知道放假。”奶奶又开始碎碎叨叨的念着，天气很晴，阳光很好，照在脸上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