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何以为家》海报
《何以为家》,又名《迦百农》 译为“混沌”。
电影里赞恩的生活就是混沌或者说是混乱的,一望无际的贫民窟里杂乱不堪,伴随着日出日落却似乎永远看不到希望。
这部电影不是冠军的赞歌,而是普通人的序曲,落幕时百感交集,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在黎巴嫩的一些地方,富人区的孩子从小到大结识的都是富人朋友,他们衣食无忧,认真又努力,好的家庭教育让他们的未来闪闪发光。
而在同一个地方的叙利亚难民们的孩子,就像影片的小主人公赞恩一样,甚至比他更惨。
赞恩每天和几个弟弟妹妹们挤在一间破乱不堪的房间里睡觉,早上起来就要开始干活,制作菜汁上街叫卖,然后到房东儿子的百货店里做童工,日常送煤气送水运货。
在其他12岁的孩子正常上学放学的年纪,赞恩有的就只是打工、干活、带娃,就连说服父亲去让赞恩读书,也只是因为学校管吃管喝,还能为家里带回好东西以接济家庭。
妹妹萨哈初来月事最担心就是赞恩,因为他害怕妹妹像其他同龄女孩一般被当做货物买走,然后给男人当老婆,生孩子,甚至被殴打、虐待最后惨死。
那时的妹妹只有11岁,他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被拉走,最后死在了医院门口,因为没有身份,医院拒绝收治。
对,他们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甚至连温饱问题都得不到解决,穷到卖儿卖女,在生活的压力下颓废着,变得面目可憎。
父亲抽烟酗酒,越穷困潦倒越怨天尤人;母亲打骂孩子,把女儿拱手送人,比苦日子更难熬的是毫无希望,比毫无希望更绝望的是连存在感都没有,大家仿若寄生一般。
离家出走后的赞恩遇到了rahil,然后,一个非法女劳工,一个没有身份的婴儿,一个贫民窟小孩,组成了短暂却温馨的家。
“你的儿子一出生就死了,连番茄酱都有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可是你的孩子没有”这句话让rahil泪流满面,也是我听到最揪心的一段话。
没有人能告诉他们,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他们该怎样生活,在那个地方,有爱 也不一定能幸福。
rahil上班后,赞恩就在家带孩子,用镜子反射领居家电视机里的动画片,然后一起享受短暂的欢愉。
栅栏的投影和动画明媚的色彩形成强烈对比,无声地传递出贫困桎梏下野蛮生长的自由力量。
在rahil被捕后赞恩开始独立抚养yonas,抢来邻居孩子的滑板车,放上一口大锅就是婴儿拖车,每天拉着yonas在大街小巷挣口粮。
两个孩子全身脏兮兮、被别人威胁恐吓、一顿饱一顿饥,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却被房东一把大锁收回,就这样被命运践踏碾压到尘埃。
颠沛流离的逃亡,污如鼠穴的生存条件,在烂泥一般的处境面前,一个12岁的孩子走投无路之际,卖掉了婴儿弟弟yonas,他也想坚持、也想善良,但别无他法。
人性不泯灭却被迫放弃自己的人格,也幸好他还没有完全屈从于命运,12岁的赞恩努力地活出了大人们没有的风骨与温暖。
那些原生家庭带来的挥之不去的羁绊,无处安放的痛苦,最无法用语言来描绘的,恐怕就是命运吧。
你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环境,也无法选择谁来做你的父母,甚至你的父母也没有办法来决定自己要如何更好地生活,因为政治、因为战乱、因为环境、因为贫穷......
所以才有了:“我想起诉我的父母,因为他们生了我”。
是不是没有一个良好的生活就不应该育有后代?似乎很多人都觉得如此,像赞恩父母那样的家庭,生出更多的孩子只会让他们的人生更悲剧,但从道德层面去谴责他们有用吗?
解决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赞恩的父母,最基本的生存权利都没有的他们,拿什么去爱子女,拿什么去照顾好自己的后代?
留下的只有不断放大的繁衍本能,死了一个就再生一个,还是叫萨哈。
黎巴嫩境内滞留着百万叙利亚难民,可怕的是,滞留的难民还在不停创造着新的难民,政府为了收容他们也举步维艰,叙利亚12年的战争毁掉的不只是一代人。
逃出战乱,他们并没有重获新生,在异国他乡流离失所,离开了旧的苦难,又开始了新的苦难......电影如果不做深入的探讨,只停留在表面,那确实于事无补。
在监狱里,一群欧美模样的白人来到监狱慰问,希望监狱里的人能够像纵情欢唱,积极地面对人生。
有三三两两的人跟着附和,但大多数的人甚至面无表情,因为在他们看来,那些所谓能带来欢乐的人,可能对他们的经历一无所知。
在贫困与罪恶交织的烂泥潭里,没有出路,有没有希望,这不是一个人想改变就能做到的。
那些成千上万个赞恩,又该由谁来救赎?所以生活在地狱里更需要勇敢,最难以自救的年龄,能救的自己的却也只有自己,这是何等痛苦,又是何其悲哀。
最后做假证的人贩子被警察抓走,yonas被顺利找到,黑人母子团圆,赞恩一家也移民挪威,当我惊叹于小主人公出色的演技时,才发现这原本就是他真实的生活。
看到happy ending 就真的是happy ending了吗?只能说,我们已然足够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