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

“全世界都没见过你们这么闹心的孩子。”因为她们就是你的全世界啊。我在心里默默回答

过年，对小孩来说是钱包鼓鼓的日子，不用学习的日子，大胆闹腾不会立即惩罚的日子。

对于未婚男女来说，过年就是各种催婚、逼婚的悲催日子。

过年的日子，似乎除了养膘模式，就是荷包放血补血模式。兄妹几人兴致盎然的打着纸牌，我一手拿牌，一手不时的嗑瓜子，出牌，好不忙活。余光瞄到外婆过来，再看看爸妈在沙发坐着，惨了，还有一个催婚模式。

果不其然，外婆坐没多久，终于进入正题了。

“这年一过，你们两姐妹又大一岁了，大的都28了吧，要赶紧定下来了，前两天相亲的那人喜欢吗？喜欢就应了吧，差不多就行了。”话一出，看似一片和谐的气氛忽然荡然无存，我瞬间放轻了呼吸，瓜子儿也不嗑了，生怕一个声音，战火就蔓延至我身上。

对于老家思想习俗觉得悲哀。老家这边向来结婚早，22，23岁的女孩除了还在读书的，就没多少未婚的了。老家相亲，都是见面后，过了两天就问喜欢与否，若是你回的话带有任何好感成分，下午男方家立马带上彩礼过来，这样就算定下了。

“这才两天，都没了解，哪里来的喜欢不喜欢。”姐姐额头微微皱着，眼底带着无奈，即便不耐烦，也还是压下心头，抽牌的手顿了顿，似乎想了下，才抽出一张牌打出来，尽管很轻，但我还是听到了长长的叹气。

“结婚了就了解了，现在你就看这人欢喜不？”外婆问道。

“婚后了解，要是不好呢？这种方法就是拿下半生去赌。但是赌错了毁的是我啊！”

“你就是外面待久了，看不上老家的人。给你相亲的哪个不是知根知底？怎么会不好？”向来沉默的爸爸突然说道，不大声，却有点急，话说的不是很顺，但能听到其中压抑的怒气，声音略带颤抖，说完，转头再看向电视，整个人看起来与平常一样，只是右手不停的按着遥控器，双眼黯然的望向前方，原本在看的频道第一遍过去了，第二遍也过去了。

“是啊，这个条件还可以，就应了吧？啊？做人不要那么挑，再挑下去连差的也没了，我们肯定不会害你的。”外婆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依然慢条斯理的语气。虽然温和，却总让我想起童话故事中狼外婆在骗小红帽时故意轻声细语的场景。

“如果现在就让我定下来就是害我！好不好不是听别人说，是要自己接触了才知道。”

“我们怎么会害你！我们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也比你会看人，以后一起过日子的不是我们，有必要害你吗？如果不是自己小孩，谁会来操心这些事！”

爸爸丢下遥控器，站起来，定定的看向我们。望着姐姐欲言又止的咬着嘴唇，强忍泪水的脸，以及努力缩着头当乌龟的我，半晌，眼尾终是耷拉着下来，眼神中看不到一丝的光亮，微微湿润着。

最终转身，步伐缓慢而沉重的走向二楼卧房。只留下低沉的声音在回响：“全世界就没见过这么闹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