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气你(六)

魏婴看一眼蓝忘机,见蓝忘机神色如常。

但愿聂怀桑此来,不会告诉蓝湛我问结金丹之事,免得让蓝湛白白操心。

结丹,本就几无可能,蓝湛待我如此深情,若知我在想结丹之事,必会耗费心力去达成。本无希望,努力之后,失望更甚,痛苦更深。

让蓝湛难过,绝对不行。

“蓝湛,既是聂怀桑来访,你去吧。等思追送粥过来,我等你回来吃。”

“好。”

蓝忘机起身往门外走,刚走到门口,又回头。

“魏婴,你不去?”

“呃,我么?不去,不去,我等思追送粥来。”

魏婴又是一脸灿烂的笑。

万一我一去,聂怀桑开口就谈金丹之事,岂不要露馅了。

蓝忘机走向藏书阁,一路上踩着魏婴喜爱的落叶。

早晨有露,落叶湿湿润润,踩着软软的,无比温柔。

难怪魏婴喜欢。

想着魏婴踩落叶的样子,还有魏婴脆生生的笑声,蓝忘机的嘴角就勾上去了。

有魏婴的日子,一切都很美好。

有魏婴在,心安,神定。

聂怀桑此来,何意?

找魏婴?

昨天才见过。

聂怀桑,的确能言善辩,很会笼络人,他于魏婴又有恩,更何况他们少年时就玩在一处。

看得出,聂怀桑一直都很欣赏魏婴。

蓝忘机进了藏书阁。

跟聂怀桑见礼毕,坐定,饮茶。

聂怀桑早知道蓝忘机不多话,即使当了仙督,也有事说事,无事沉默,绝不多言。

少年时,聂怀桑就惧怕蓝忘机,不过,多年的历练,聂怀桑早已不是当年的聂怀桑,更不会再惧怕蓝忘机。

清河不净世,也被聂怀桑治理得井井有条,而聂怀桑本人也成了颇受一方敬重和爱戴的宗主,其威望绝不低于其兄聂明玦。

“蓝仙督,怀桑此来,一是汇报清河日常事务,二是想请仙督帮忙。”

聂怀桑放下茶盏,笑笑地。

“何事?”

蓝忘机也放下茶盏。

“吾兄与金光瑶自封棺合葬之日起,一直有弟子严守,也未有任何异动,但怀桑想,此事已经过去一年有余,为稳妥起见,能否请蓝仙督派门下弟子去奏几天清心音,以稳固封印之灵。”

蓝忘机略略思忖。

“也好。请聂宗主做好准备,三日后派人。”

“多谢蓝仙督雷厉风行,助清河一臂之力。”

聂怀桑起身一礼。

蓝忘机点头回礼。

继续喝茶。

按理,聂怀桑事已说完,就该起身告辞。

毕竟没有谁会想着跟蓝忘机蓝仙督聊天。

不说把天聊死,那天不聊都会死。

蓝忘机不言,继续垂目喝茶。

蓝忘机不言,也绝不会尴尬,尴尬的只会是别人。

但聂怀桑不是别人。他细细品着茶,脸上风和日丽,坦然得很,自在得很。

“好茶。但魏兄应该喝不惯的。”

聂怀桑仍是笑笑的。

还是提到了魏婴。这绿茶魏婴的确不是很喜欢,你倒是记得很清楚。

“嗯。”

蓝忘机只淡淡应了一个字,脸上神色不明。

这不,蓝仙督最擅长的就是把天聊死,人家根本不往下接。

聂怀桑又笑笑,自己往下接。

“还是红茶最适合魏兄,养胃。”

蓝忘机手里的茶盏微顿。你倒是真关心魏婴。

聂怀桑抬眉看蓝忘机,又笑笑。

“梅雪谷有一种易筋洗髓法,不知蓝仙督可有耳闻?

“略有耳闻,只知是一种武功秘法。”

“也可当长生之法修习。”

蓝忘机闻言,立刻放下杯盏,抬眼,热切地看向聂怀桑。

果然,蓝忘机是真重视魏兄。

一听于魏兄有益,蓝忘机的神情再没有平素的高冷,一下子就从空中跌入了凡尘。

魏兄,还真是有福气,竟得蓝忘机如此珍惜。

“蓝仙督,昨日,魏兄来问我可有结金丹之法,怀桑才疏学浅,所知有限,的确不知还有什么办法可结金丹。”

聂怀桑停住,喝了一口茶。

魏婴,竟是去问聂怀桑关于结丹之事。

蓝忘机很是失落,心也隐隐有些疼。

魏婴,宁可骗我去清河,问聂怀桑,都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问聂怀桑?聂怀桑连自己的金丹都修炼不好。

聂怀桑见蓝忘机一脸的霜雪之意,想来也是因为失望吧,遂一笑道:

“魏兄,大约是认为我既能有办法让他献舍归来,也必有结丹秘籍。惭愧,怀桑真没有。但昨日读了《仙界逸闻录》,竟得知梅雪谷的武功秘法也可当长生之法修炼,就想着来告诉蓝仙督和魏兄,或许对魏兄有所帮助。”

“多谢。”

蓝忘机起身一礼。

聂怀桑赶紧起来还礼。

“蓝仙督,折煞怀桑了!”

魏婴是我的。

你有心帮我的魏婴,自当谢你。我与魏婴,本是一体,你帮他就是帮我,我自当代他谢过。

聂怀桑告辞出来。

蓝忘机吩咐蓝景仪送聂宗主出云深不知处。

送出云深不知处?

这么高的待遇?

这是怕我不走?

还是,担心,担心我找魏兄?

聂怀桑轻摇纸扇,笑笑,施施然往山门走去。

果然,蓝景仪一路陪着一直到山门外。

蓝忘机返回静室,思追已送了粥、饼和小菜。

魏婴正在几案旁坐等,一见蓝湛回来,立刻笑着,飞跑过来。

“蓝湛,你回来了!”

声音是甜甜的糯糯的。

魏婴又变回以前的魏婴了。

真好。

“魏婴。”

蓝忘机眼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魏婴拉着蓝忘机的衣袖晃了晃。

“蓝湛,来,我煮的粥,你尝尝。”

粥不是纯白的,还加了芝麻、花生、黑米之类。

这粥,的确很魏婴。

很随心所欲。

不过,魏婴做的,好吃。

“蓝湛,是不是很好吃?”

魏婴一脸期待。

“嗯,好吃。”

发自内心的赞美。

魏婴就笑得眉眼很弯,牙齿很白。

蓝忘机伸指帮魏婴擦掉嘴角的饭粒,动作很轻柔,很缓慢,神情很专注。

专注到魏婴觉得心里一动。

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蓝忘机的手指,然后狡黠一笑。

蓝忘机像被刺扎了似的,猛然缩手,耳垂立刻红了。

“蓝湛,好吃,那下次我还做。”

“好。”

你做的,我自然喜欢。

只是,那聂怀桑,你是不是也喜欢?

“魏婴,你喜欢聂怀桑?”

蓝忘机抬头,看着魏婴,认认真真地问。

“啊?”

魏婴被蓝忘机的话问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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