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见:从科学到哲学,打开人类的认知真相-罗伯特·赖特
赖特把佛学和现代科学——特别是进化心理学——联系在了一起。这本书大约讲了五点。
第一,人是进化的产物。说白了,人就是一种动物。作为动物,我们本质上是在为我们的基因服务。基因想要被复制和传播,我们就得好好求生存求发展,要觅食,要求偶,要为自己和后代的幸福不断奋斗。我们做这些事取得成功的时候就会感到快乐,但这种快乐其实是基因设计出来的,可以说是大自然为了让我们去这么做而给我们的回报。动物的日子就是这样本本分分地生存、交配和繁衍。
第二,进入文明时代以后,我们就不完全是动物了。人性在觉醒,而动物性在消退。我们发现,为了基因去做事总是伴随着“烦恼”和“苦”。基因给予的快乐是短暂的,让人永远都不满足,因为只有不满足才能让我们继续去做这些事。我们意识到自己陷入了烦恼多而快乐少的境地。快乐和烦恼,都是“感觉”。
第三,大脑是一个多元政体,由至少七个情绪模块组成,包括求偶模块、安全模块等等,它们在大脑中组成了一个委员会。这就是佛学说的“无我”,也就是没有一个单独的“自我”。各个模块都有自己的声音,一个人做什么由他大脑中各个模块的竞争结果决定。所谓“理性”,很大程度上只是各种感觉的说服工具,人本质上是由感觉驱动的。
第四,因为受感觉驱动,我们看世界就都是戴着一副有色眼镜。我们主观地赋予万事万物各种内涵——这个东西对我的生存有利吗?对我求偶有利吗?据此给它们打和现代科学——特别是进化心理学——联系在了一起。这本书大约讲了五点。
第一,人是进化的产物。说白了,人就是一种动物。作为动物,我们本质上是在为我们的基因服务。基因想要被复制和传播,我们就得好好求生存求发展,要觅食,要求偶,要为自己和后代的幸福不断奋斗。我们做这些事取得成功的时候就会感到快乐,但这种快乐其实是基因设计出来的,可以说是大自然为了让我们去这么做而给我们的回报。动物的日子就是这样本本分分地生存、交配和繁衍。
第二,进入文明时代以后,我们就不完全是动物了。人性在觉醒,而动物性在消退。我们发现,为了基因去做事总是伴随着“烦恼”和“苦”。基因给予的快乐是短暂的,让人永远都不满足,因为只有不满足才能让我们继续去做这些事。我们意识到自己陷入了烦恼多而快乐少的境地。快乐和烦恼,都是“感觉”。
第三,大脑是一个多元政体,由至少七个情绪模块组成,包括求偶模块、安全模块等等,它们在大脑中组成了一个委员会。这就是佛学说的“无我”,也就是没有一个单独的“自我”。各个模块都有自己的声音,一个人做什么由他大脑中各个模块的竞争结果决定。所谓“理性”,很大程度上只是各种感觉的说服工具,人本质上是由感觉驱动的。
第四,因为受感觉驱动,我们看世界就都是戴着一副有色眼镜。我们主观地赋予万事万物各种内涵——这个东西对我的生存有利吗?对我求偶有利吗?据此给它们打上或好或坏的各种标签。而这些标签并非那些东西的本性,只是我们的主观看法而已,这就是“色即是空”。
我们的主观判断有两大倾向:一个是“贪”,希望把好的东西占为己有;另一个是“嗔”,希望远离不好的东西。因为“贪”和“嗔”,我们无法客观看待世间万物,这就形成了“痴”。
第五,佛法能让我们从烦恼和苦中解脱出来。佛学提供的一个方法是冥想。冥想的直接作用是训练跟各种感觉的剥离。我们在冥想中要观察随时产生的各种感觉,而不被感觉所劫持,不做感觉的奴隶。这样我们就能超越贪、嗔、痴,看到更客观、更真实的世界,体会到世界的美好。
这些观点符合《五蕴皆空经》等佛陀当初所说的佛经的说法,同时又能被现代的进化心理学家所接受。赖特在书中列举了很多最新的现代科学研究结果,特别是一些实验,来支持这些观点。也许这就是现代科学版的佛学。
自然选择有其优点,而且比起根本未曾出生,我还是愿意被自然选择创造出来(据我目前所知,宇宙也只给了我们这两种选择)。从任何意义上讲,成为进化的产物都不能完全算作被奴役,也不能算是彻底的幻觉。进化过的大脑赋予了我们很多能力,往往也赋予我们对现实基本准确的认识。
,自然选择最终关心的只有一件事(或者说,只“关心”一件事,因为自然选择只是一个盲目的过程,而不是一个有意识的设计师)。这件事就是把基因传递给下一代。过往有利于基因传播的基因特性兴盛繁荣,而不利的基因特性则被遗忘在角落里。在这些试炼中保留下来的基因特性里,有一些是精神特性——在头脑中固化的结构和算法,决定着我们的日常行为。所以,如果你问“是怎样的感知、思想和情感引导我们度过生命中的每一天”,从最基本的层面讲,答案不是“帮我们准确描绘现实的那些思想、情感和感知”。不管这些思想、情感和感知向我们展现的现实世界是怎样的,其实都无关紧要。这样说来,有时它们向我们展示的并非真实世界。我们的大脑有很多特性,其中一个就是欺骗我们。
如果你体验到一种新的快感——假设你一生从未吃过砂糖甜甜圈,别人给了你一个,让你尝尝——甜甜圈的味道刺激味蕾之后,你会分泌大量多巴胺。但接下来,你已经尝过砂糖甜甜圈的美味,下次再吃,多巴胺分泌量的峰值就会出现在你吃下甜甜圈之前,在你充满渴望地盯着甜甜圈看的时候(并且此时吃下一口甜甜圈所分泌的多巴胺量远远小于你第一次充满喜悦地吃甜甜圈时的分泌量)。吃之前多巴胺大量分泌是因为对更多快感的期许,而吃过之后多巴胺分泌量降低,从某种程度上讲是因为期许的破灭,或者是对过分期许的某种生化响应。如果你心怀这种期许——期待的快感比实际吃下所带来的快感更强——那么就是陷入了幻觉,或者换个不那么激进的说法,至少是被误导了。
冥想将要帮你对抗的那些东西,往往也是在一开始令你难以进入冥想的阻碍因素。是的,冥想或许能够帮助你延长注意力的持续时间,抑制愤怒,缓和对人类同胞的严苛评判。但不幸的是,注意力短暂、脾气急躁、对人严苛,可能正是你冥想之路上的障碍。
其实,当我感觉非常悲伤时,我就会坐下,闭上双眼,研究悲伤的情绪:接受它的存在,观察它给我带来的真正感受。比如,有一点颇有些趣味:尽管我并不是想要哭,但是悲伤的情绪还是会很大程度上作用于眼睛,一旦哭起来就难以遏制。在针对悲伤情绪冥想之前,我从未注意到这一点。从我的个人经历来看,对悲伤的细致观察,辅以对这种情绪的接纳,确实有助于缓解这种令人厌烦的情绪。
“快感和痛感一定是伴随着对生物体有益或有害的过程而进化出来的主观产物,进化而来的目的或根源在于驱使生物体追寻一种,躲避另一种。”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一种辨别感觉真假的方法。生物体的感觉旨在针对我们所处环境中的事物所作的评价进行编码。果编码的这些评价是准确的,我们就可以说感觉是“真实的”——吸引生物体的东西确实对生物体来说是好的,或者,鼓励生物体躲避的东西确实是对生物体不好的。如果感觉引导生物体走入歧途,生物体跟随感觉会走向对其不利的事物,那么就可以说这种感觉是“假的”,或者说是“幻觉”。
自然选择是在特定的环境下设计出我们的感觉的,在当时的环境中没有垃圾食品,能获取的食物中最甜的就是水果了。因此喜好甜食对我们是有好处的,它给我们的感觉引导我们追求对我们有利的东西,从这层意义上来讲,这些感觉是真的”。但是在现代环境下,以实现“零卡路里”的科学烹饪为重要目标,这些感觉就变成了“假的”,至少是不那么可靠的,有时这些感觉会告诉我们某样东西对我们是好的,但其实不然。
很多这样的感觉被嵌入我们的血统,它们能够很好地服务我们的祖先,却不一定总能符合我们当下的利益。比如路怒症。惩罚对自己不公或不敬的人,是深植于人类内心的一种欲望。承认吧,虽然被激怒会令人不悦,但恰如其分的愤怒感觉能令人感到愉悦。佛陀说,愤怒有“毒根和蜜端”。
在定义感觉的“真”或“假”时有这样一种方法:如果它们给我们的感觉很好,却引导我们做出不利于自身的事情,那么它们就是“假的”感觉。但是还可以从另外一个层面来判定感觉的“真”或“假”。毕竟,有些感觉并不仅仅是感觉。它们不仅仅判断做某些事对生物体到底有没有好处,也是一种真切、明确的信念,评判环境中的事物及其与生物体福祉间的关系。显然,我们可以相对直截了当地判断这类信念的“真”或“假”。
从自然选择的角度测算,在关乎生死的问题上,1%的正确率值得以99%的错误为代价,即使在那99%的情况下你会感到短暂的恐惧。
这也提醒了我们,自然选择设计大脑的初衷并非要我们看清世界,自然选择设计的大脑会产生有利于基因延续的感知和信念。
“担忧自己冒犯了某人”这种感觉本身是很自然的,与人保持良好关系,能大幅提升我们祖先生存和繁衍后代的概率。另外,在某些情况下,你可能过分夸大了自己冒犯他人的概率,甚至一度坚信自己确实犯了错,这也很自然。这或许也算是一种自然的“误报”——认为自己犯错的感觉,或许被“设计”得太过强烈,使你做出很多不必要的补救行动。
最初的感觉,即使是幻觉,也很可能是自然的,被设计成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那些不自然的是现代社会的特点,因而令人难以确定这种感觉到底是不是幻觉。所以,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过长,很可能已经不再有实际价值。而且不幸的是,这种感觉令人不悦。
一位化妆师在实验对象脸上画出逼真的“伤疤”,并告知实验对象,实验的目的是观察伤疤会如何影响人们对待他们的态度。实验对象被要求去和其他人对话,实验者会观察他们的反应。实验对象在镜子里见过自己脸上的伤疤,但是在接触他人之前被告知伤疤需要一点修饰,需要涂一点润肤膏,以免伤疤皲裂。其实,这时伤疤被擦掉了。然后实验对象开始了人际接触,心中怀着对自身样貌的错误印象。在与他人接触之后,实验对象们接受问询:有没有注意到对话伙伴对伤疤有特别的反应?“噢,有”,他们中很多人都这么说。而且在播放对话对象的录像时,他们还能指出对方做出反应的具体地方。比如,实验对象觉得有时谈话对象会看向别处,目光显然是在躲避伤疤。由此,一种感觉——一种不自在的自我意识——再次造成了感知错觉,误解了他人的行为。
现代生活充满了各种说不通的情绪反应,只有放到物种进化的环境中才能解释通。你可能会因为在公共汽车或飞机上发生的某件尴尬事情而不安数小时,尽管你知道可能再也不会遇见那些目击者,他们对你的评价也不会产生任何后果,但是心底还是难以释怀。为什么自然选择会这样设计,使生物体产生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不适感?或许在我们祖先所处的环境中,这并非毫无意义,因为在狩猎—采集社会中,见识过你的某些表现的人,几乎都会再见,因此他们对你的评价也是重要的。
我们如果意识到他人很少会在心里评价我们,就不会花那么多时间担忧别人对我们的评价了。我们假想他人会以某种方式评价我们,这种假想往往都是幻觉。同样,我们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人对我们的评价很重要,实验对象在镜子里见过自己脸上的伤疤,但是在接触他人之前被告知伤疤需要一点修饰,需要涂一点润肤膏,以免伤疤皲裂。其实,这时伤疤被擦掉了。然后实验对象开始了人际接触,心中怀着对自身样貌的错误印象。
在与他人接触之后,实验对象们接受问询:有没有注意到对话伙伴对伤疤有特别的反应?“噢,有”,他们中很多人都这么说。而且在播放对话对象的录像时,他们还能指出对方做出反应的具体地方。比如,实验对象觉得有时谈话对象会看向别处,目光显然是在躲避伤疤。由此,一种感觉——一种不自在的自我意识——再次造成了感知错觉,误解了他人的行为。
现代生活充满了各种说不通的情绪反应,只有放到物种进化的环境中才能解释通。你可能会因为在公共汽车或飞机上发生的某件尴尬事情而不安数小时,尽管你知道可能再也不会遇见那些目击者,他们对你的评价也不会产生任何后果,但是心底还是难以释怀。为什么自然选择会这样设计,使生物体产生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不适感?或许在我们祖先所处的环境中,这并非毫无意义,因为在狩猎—采集社会中,见识过你的某些表现的人,几乎都会再见,因此他们对你的评价也是重要的。
我母亲以前经常说:“我们如果意识到他人很少会在心里评价我们,就不会花那么多时间担忧别人对我们的评价了。”她是对的。我们假想他人会以某种方式评价我们,这种假想往往都是幻觉。同样,我们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人对我们的评价很重要,这也是幻觉。但是在人类进化的环境中,这些直觉大多不是幻觉,这也是它们如今仍然如此执着存在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