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秋冬的记忆/联合征文活动/冬之歌》
01
从睡梦中醒来,天还黑着。
窗外,有大车的马达声,轰轰隆隆的。
我猜想,这应该是最早一班来清运小区垃圾的环卫车辆。
起身去卫生间。
路过母亲的卧室,见她已将上半身的被子掀开了一半。
嗯,母亲大概是感觉有点儿热了吧?
从卫生间出来,见二姐也已经起来,正在跟妈说话。
我便知道,母亲定是想方便了,就上前去帮忙。
母亲看上去比昨天精神了许多。想必是,二姐一回来,她的心里又高兴、有底了。
02
昨天,星期六。
天空一直阴沉沉的,无风,叫人感觉挺憋闷的,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母亲起的比较晚。快到中午时分了,她才懒洋洋地起床。
和小妹一起,服伺母亲方便、洗漱、吃饭、服药……而后,母亲又照例静坐了半个钟头。
给母亲按摩了一会儿后背,又扶她重新躺下休息,之后,我才和小妹一起吃午饭。
就在我俩吃得差不多、筷子将撂还没撂的当儿,门响处,二姐两口子风尘仆仆地进来了。
“咋不在家多待几天呢?干嘛急着往回跑啊?”
话一出口,我便感觉有点儿不太合适。因为,并非是二姐一个人回来。
还好,他们两口子倒丝毫没有在意,笑嘻嘻地往厨房撂东西。
他俩是骑一辆电动车来的,故此都全副武装,穿着大衣,戴着口罩、围脖、手套。
“这大老远的,告诉一下多好,我好开车去接你们呐。还没吃饭呢吧?都现成的料,马上就好!”
小妹说话就是比我得体。见那两口子呵呵笑着并没有否认,她就一边说,一边到厨房炒菜去了。
二姐一脱下大衣,摘掉围脖、口罩,就先去卧室看母亲。
03
“哎呀,把鸡都杀啦!”
我正和二姐夫说话,厨房里传出小妹惊讶的声音。
她一定是看到二姐两口子刚才带回来的那两个大塑料袋子了,那里面装着几个已经拾掇好的白条鸡。
“嗯,杀了。仨公一母,‘四人帮’!”二姐从卧室走出来,笑着回答道。
我也随声附和着:“杀了好,杀了好,也该杀了。要不然,冬天你们那里太冷了,人不咋好呆。这回好了,二姐夫你就可以下班坐班车回这儿来住,不用天天回去喂鸡了。”
这确是我的心里话。
二姐夫的工作单位,是乡政府。虽然距离市内比较远,得有三、四十公里,但离他乡下的院子却很近,骑电动车的话,连十分钟都用不上。
整个夏天,二姐夫就几乎一直都住在那里,只有到周末了,才回一趟城里。
他乡下的家,分前后院,是典型的北方农村院落。
给我的感觉,他家的院子很大、很敞亮,似乎得有好几亩。二姐夫则心里有数,为此,他还特地说过:“所谓的‘一亩三分地’,那就是指我们家那个院儿说的!”
院子里,每年都种不少蔬菜,白菜、萝卜、黄瓜、西红柿、土豆、豆角、苏子、茄子、韭菜……几乎应有尽有。此外,还养了一只狗、几只鸡。前几年,曾经还养过兔子、鸭子、鹅、猪……我戏称二姐夫为“三军司令”。
由于一直守护在母亲身边,“三军司令”的夫人已经半年多没有回乡下了。
几天之前,天气预报就说,最近几天要下大雪、降温。前天早上,二姐把小妹叫过来,代替她跟我一起照护母亲,自己则抽空回了趟乡下,帮二姐夫收大白菜,顺便再拾掇拾掇家。
如今,即将入冬。鸡一杀净,只剩一条狗,二姐夫就不用总住在乡下遭罪了,只需隔三差五地回去喂喂狗就行。
04
看来,二姐两口子是真的饿了,虽称不上狼吞虎咽,却也都吃得十分香甜诱人。
这便是生活在乡下的好处啊!有活儿干,睡得好,吃得香。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想,一边偷偷咽着口水。
待他俩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又说了一会儿话,小妹便开车回自己家了。别看一个城市住着,她的家却离得不算近,在城区的紧北边,不堵车的话,也得跑半个小时左右。
“你俩都躺下歇歇吧,干了两天活儿,又骑了半天车,怪累的。”我对二姐和二姐夫说。
“嘿嘿,不累不累。过一会儿,等车子充好电,我还得再赶回去呢。”
二姐夫说着,脸上的皱纹又都堆到了一块儿,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虽然还差几年才退休,可由于他长年工作、生活在乡下,风吹日晒雨淋,加之不修边幅、不善保养,脸上便显得比较苍老,看起来,与实际年龄不太般配。
“大周末的,着啥急呀?鸡子都杀了,就剩条狗了,明后天再走呗!”我疑惑不解道。
二姐夫解释说:“天气预报说,明后天都有雪,我怕到时候再走不了,耽误事,所以趁着雪还没有下,得赶紧回去。”
05
“昨个儿,你二姐夫得亏走了。这不,真下雪了!”
伺候母亲躺下休息,二姐扒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很轻松地说。
我赶忙也凑过去看。
只见窗外,天光已然大亮,鹅绒般的雪花依然在飘飘洒洒、漫天飞舞;树冠、车顶、地面,都已经铺上了厚厚的初雪,泛出一片银白,就好像覆盖着一层崭新的、毛茸茸的毯子。
“哇,这真的是银装素裹呀!好一场塞北的雪,好一派北国风光啊!简直太美啦!要是小时候,咱早就蹦着出去了!”我不禁脱口而出道。
二姐也笑着说:“可不是嘛。今儿个,正好还是立冬呢!”
“哦,就是就是,差不点儿没让我给忘喽。看来,这个冬,立得还真不错咧!”
我欣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