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素简,唯与书伴

近来闲居长安,清简度日,翻书品茶,书中一草一木,一水一尘,一茶一杯,都成了风景,平添了秋色。窗外萧萧落木,庭院秋意深浓,阳光透过素净窗棂,轻描淡写地落在书架上,旧物上闪烁迷离的光影,拨弄着秋日的心弦。

家里的旧物之中,自然要数旧书最多。这些旧书,有我自己从旧书摊、旧书店淘来的,也有爱书的朋友赠送的,每一本书都来之不易。从大唐西市到兴善寺街,每月都要逛好几趟旧书摊,虽然总是满怀希望而去,梦断铩羽而归,只落得一身疲倦,两手尘土,但仍然乐此不疲。就连外出旅行也想找当地的古玩市场逛一逛,若能选淘到两三本旧书古籍,便对这座城市多了几分情意。


人生素简,唯与书伴

淘书之乐趣,在于“淘”也在于“书”。从万千书海中,精挑细选找到自己心仪的旧书,或是竖版书籍,或是繁体字出版,看版别,看作者,看书籍内容,看批语抄录,故纸堆里翻出来的,都是尘封的历史。翻阅旧书也别有一番风味,泛黄的书籍,淡淡的书香,既有文革时期的刊物,又有失传已久的菜谱,从历史的角度看历史,从当时人的文章看史实,从旧书中看新故事,斯人远去,旧物之情深,远胜于世人。

我生于村落寒门,非书香世家,幼时放浪形骸,宁可田间地头看一场雁南飞,于廊角下看一场蚂蚁搬家,也不愿沉浸于书中。年岁较长,从《十万个为什么》到《格林童话》,我渐渐爱上了书中的世界,但仍不及闻一多“醉”书的入迷和忘我之境界,也无华罗庚“猜”书的巧思和妙想之能力,更没有张广厚“吃”书的精读和深钻之毅力。红尘数年,如今,我也可以像高尔基为救书甘赴火海不惜生命,也可以像顾炎武自创读书方法并积极践行,还可以像朱自清为买书典当衣物不吝钱财。书已是我的毕生所爱,读书亦是如此。正如毛主席所说:“饭可以一日不吃,觉可以一日不睡,书不可以一日不读。”毛主席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也是读书学习的一生,在他一生最后的时光里,即使全身布满多种监护抢救器械,还能坚持读《容斋随笔》,在他心脏快要停止跳动的时候,才结束了一生中从未间断过的读书生活。

“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甚是喜爱《小窗幽记》中的这句话,我之爱书,虽远不及他们,但只有读书才能让我远离喧嚣,守得一方净土。尤其是在当下,我们因疫情被禁足,恪守一颗从容之心,自可远离焦虑,所谓“大隐隐于市”便是如此。

旧书摊逛久了,渐渐也学会了挑书,家里的书籍已无处安放,只能腾出之前所买的新书。以前看书,选畅销书为主,虽然打下了“好读书”的基础,但读后只觉得浪费时间。后来,在旧书摊上学会了如何“读好书”,学科入门便选择大学教材,解答人生疑惑便选择哲学著作,消遣时光便选择获奖文学作品,经过时间挑选的书籍,才真正让我领悟到“读书好”的真谛。如此,那些书架上的畅销书便越发显得占地方,索性卖了换杯茶钱。我爱读书,也爱买书,更不吝卖书。一买一卖之间,提升的不仅是鉴别好书的能力,更是对世事洞明的觉悟。

人生素简,到底敌不过流年催人,书香阵阵,茶烟袅袅间,就把光阴蹉跎。也许有一天,我将回到幼时居住的竹林深处,重修断壁残垣,收拾故园荒草,建一书斋茶室,纸窗竹榻,炊饭煮茶。与相知之人,茶书为伴,安度流年,自是人间仙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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