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

文/烟雨阁

打开心的窗户，让阳光住进来。
                                                                      ——题记

      山城阳光总是很晚才露出来，先要漫过连绵不断的青山，才会照耀那些房子、汽车、马路、卖豆浆油条的摊位和刚刚营业的面皮店。有那么一缕阳光，爬上五楼的窗台，透过洁白雕花的窗帘，铺在米黄色的地板上。酣睡的妞妞突然惊醒从它的小窝里一下跳上姑娘的床，左右嗅了两下，用嘴衔住花边的被角一个劲儿的往后扯，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小尾巴还不停的摆着可爱极了。主人感觉肩膀凉嗖嗖的，眯着眼睛伸手把妞妞刚刚掀开的被角一把扯了过来又盖在了身上。妞妞楞了一下，两只眼睛瞅着主人那张清秀可人的脸，哼唧了两声，又凑了过去，这个小家伙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初冬季节的棉被给掀开，看来又得来第二次。“好啦，好啦我醒了。”就在这时，姑娘被妞妞的动作叫醒了，睡眼朦胧的她摸摸这只棕色小泰迪的头说。两年前她去宠物店，一个关在笼子里的棕色小家伙就盯着她，小爪子扒拉着笼子发出奶声奶气的“汪汪”声，她回头看了看它，长相称不上可爱，她没有想拥有它得意思，可它一直盯着她，就好像认定了自己的主人，说来奇怪这大概就说所谓的缘分吧！
        伸了一个懒腰后穿着那双粉红色熊掌样式的拖鞋起床了。洗漱完毕后，穿了一件黑色的格子外套，也给妞妞穿上准备过冬的行头，然后依旧从客厅门口拉着小拖车和两个沉甸甸的编织袋去了县城的广场。
        摆好自己的摊位，大大小小的娃娃在架子上，一篮子沙包，从桌子上掉下来的的布上面写着：十元五个。一把椅子是她休息时用的，这会儿已经被妞妞霸占了。准备就绪，就等着顾客来了。今天是礼拜天，出行的人比平日里多，一对情侣来过，爷爷带着孙子来过，放假的学生来过……都喜欢逗逗一直趴在椅子上的妞妞，一个小男孩跑过来，一个也没打着，灰心转身离开时，姑娘叫住他，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娃娃递到他手上：“咯，送给你。”小男孩看着姑娘，接过娃娃说：“谢谢姐姐。”看着男孩奔跑的背影，姑娘扬起嘴角，笑容想今天的阳光一样温暖。“妞妞，饿了吧？呆着别动姐姐去买些吃的。”姑娘很快从隔壁摊位买了些快餐，给妞妞带了它最喜欢吃的香肠。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晌午了，今天生意不错，赚了几百块，准备收工回家吃饭了。          忙碌的一天过去了，姑娘洗完衣服，收拾完屋子，看完一部自己喜欢的电影，时间已过了午夜。 赶紧睡下，不然明天早上上班该迟到了。 窗外已是一轮明月，那淡淡月光和凤凰山上亮着的霓虹灯相媲美。地面上伸出掉光叶子的梧桐树那只剩下枯枝的影子，四周显然比白天安静许多，偶尔会响起几下火车的汽笛声。
        “先生，给。擦擦汗”她面带微笑递给一个刚走近柜台的年轻人一张纸巾。“谢谢。”“喜欢哪一款手机您随便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你介绍一下？”工作中的她热情地招呼着顾客，亲和，有上进心。公司扩大业务，她兢兢业业的表现争取但去市里学习的人员名单中为数不多的名额。去市里的那天赶时间差点错过了车子，拿行李不小心把腿给碰伤了。一个人住习惯了，一下子到了集体宿舍还有些不习惯。因为体轻被安排睡在上铺，那张床也没有护栏还临近窗户，侧个身就能看见十几层楼下车水马龙的景象。担心睡觉翻身会掉下去，加上陌生的环境让她整夜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几乎失眠。次日，讲堂上坐在她身边的男孩子和她搭讪，她不搭理继续听课。经过十来天学习，让她长进不少还拿了不错的名次。回来后和父亲分享学习期间那些有趣的事。
        她从小和父亲长大，父母离异。家庭环境的影响让她不得不坚强。 父亲早些年因为工伤落下腰痛，不能干重体力活，家中的重担都落在她柔弱的肩头。工作中比常人努力，每个月的业绩也是相当可观。再利用假期去摆个地摊赚点房租和菜金。
      一个春意盎然的午后，她照往常一样回家吃饭，父亲做了她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和清蒸鱼。她甚是开心，“谢谢老爸！”她替父亲盛好饭递到他手里说，“来，吃一块。”父亲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她碗里。妞妞也桌子下叫了，两只眼睛盯着她碗。“你也想吃。”她夹起一块往下一丢，妞妞一口就接住了。那画面实在温馨，“闺女，谈对象了没？”吃的正开心时，父亲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她楞住了。“还没。”她疑惑的回了一句。“你觉得房东家的那个孩子怎么样？前两天有人上门来提过这个事……”“老爸，我不想那么早谈朋友。”还没等他说完，她就已经已吃饱为理由躲开了父亲的话题。家里安排要给她介绍对象她不想太早谈婚论嫁，无奈之下于是选择离开。对父亲谎称是公司派去外地学习。
        傍晚时分她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来火车站，买了一张开往西安的火车票，和大多数出门务工的人在绿皮车厢内摇晃着，望着拥挤的车厢，有的抱着小孩，有的人刚接过开水，原本并不远的位置却要费好大劲才能走到，几个年轻人为了消磨时间打起扑克牌来。行李被好心人放到架子上，好不容易为自己找到一个可以靠身的地方，刚上车那会儿还热，深夜便开始觉得有些冷。她只能咬牙坚持住，她不后悔在这个时节这样的情况下出门，只要能避开那门亲事。到西安经朋友介绍在一家名牌服装店做导购，每天忙忙碌碌，早上六点多就得起床，挤早高峰的公车去上班，有时候会没来得及吃早餐而在午饭之前肚子饿的咕咕叫，但她依旧很努力，工作的需要让她力气也变大了，扛起很重的男模，掌握生活中的小技能一分钟可以叠好十来件衣服。越努力就会越幸运，很快就做了店长。她住在员工宿舍，四人一间，很多次她都遇到同事带男朋友回来，每次她都识趣的出去，两人的搂搂抱抱让她心里不舒服，后来决定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托朋友打听很快找到房子，亲手布置还算温馨有点家的感觉。晚上下班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累得不想动弹，孤单的时候和老爸通个电话，随便问问她最想念的妞妞，让把家里穿不了的衣服都捐给灾区了。不忍心瞒着老爸，便对父亲说出了实情，父亲也没有责怪她，只说自己也有些没有尊重她的意思。她好几次都想说想家了，想回去，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闭上双眼我又看见，当年那梦的画面，天空是濛濛的，雾父亲牵着我的双手，轻轻走过，清晨那安安静静的石板路，低头亲吻我的左手，换取被宽恕的承诺，老旧管风琴在角落，一直一直一直伴奏……”
        日子过的忙碌而平静，一个周末的晚上她正悠闲的坐在床上看着最热播电影，吃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零食。父亲打电话过来说妞妞生病了，带它去看了好几次不见好转，直到最后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她听到这个消息，当时泪水就从眼眶里涌出，啪嗒啪嗒的掉在花边的床单上，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小鱼干。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每天除了上班，下班以后会坚持看两小时的书，提高自身修养。买了把红棉吉他开始培养兴趣。也渐渐不在叫外卖，自己开始逛菜市场，自己做饭。生活开始有了理想中的姿态，不会失色。那一年时尚的梨花头流行起来，爱美的她也给自己做了一个。 朋友圈里开始炫A四腰，反手摸肚脐，她也是各种晒。生活不易，可她总把笑容挂在脸上，是同事们眼中的开心果。她知道以前还有妞妞陪在老爸身边，现在家里就老爸一个人，挺孤单的，她去宠物店买回来一直和妞妞长得很像的狗，模样毛发都很像。
        那姑娘叫小尹，今年满二十二岁。和大多数女孩一样典型的吃货一枚，爱吃辣的姑娘，属于再怎么海吃海喝都不会发胖的人。着实让身边的朋友羡慕。爱看恐怖片，爱听周董的歌。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在一天天长大，褪去了稚嫩，变得成熟，懂人情，知事故。举手投足之间多了几分应有的女人味。在老家市区不错的地段买了套房子付了首付。拥有了自己爱情，为未来的人生规划着。老天总是会眷恋那些努力的人。她就是幸运的人，心里住进阳光的人。
        一个明媚的清晨，小尹拉开洁白雕花的窗帘，阳光正好照进她的小窝，照着床头的大嘴猴，照着墙上的民谣吉他，照在米黄色的地板上。她打开音乐，挤好牙膏对着镜子笑笑……音响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该不该搁下重重的壳寻找到底哪里有蓝天随着轻轻的风轻轻地飘历经的伤都不感觉疼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重重的壳裹着轻轻地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