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样一座城市,让聂鲁达流连忘返。∣ 10 瓦尔帕莱索 中南美洲行记

10 瓦尔帕莱索

注:中南美洲行记正在连载中,敬请关注,带你精神旅行。

“我穿过一座座村庄,流泪却不悲伤”——聂鲁达

图:瓦尔帕莱索265号公交    摄影:黄山

人类都是贪得无厌的。一方面我们很多人习惯了都市生活,有着便捷的交通,说走就走的航班,可以去追电影的首映,一票难求的演唱会,更不用说都市高质量的教育和医疗。但另一方面,我们很多人同时也憧憬着小镇甚至村落,山林湖海总得挨着一样,可以踩着鹅卵石走在小巷上,看得到月亮升起,群星灿烂。

就像是在期盼有一个地方上山可以倚山望海,数雨落星,下山也有声色霓虹,市侩雍容。

瓦尔帕莱索,大概可以同时满足这两样期盼。

巴士从圣地亚哥出发,一路向西往海滨城市瓦尔帕莱索开去,那里也是智利著名诗人聂鲁达生活且热爱的地方。

从前的从前,瓦尔帕莱索大概还是一个小小的村庄的时候,上帝就慷慨地赋予了他倚山望海,数雨落星的浪漫。随着贸易的发展,这里成为了智利重要的港口,在过去巴拿马运河还没有开通的时候,大西洋和太平洋的连通总得经过麦哲伦海峡,那时瓦尔帕莱索是一个非常合适的补给站,因此经历了一个黄金年代。

巴拿马运河的开通让瓦尔帕莱索的补给站功能减弱,经济沉寂了很多年,也是随着后来智利对外经济的开放,以及很多大吨位的货轮无法通过巴拿马运河,才使得这个城市的经济开始复苏。

图:港口城市瓦尔帕莱索(图片来源:百度图片)

“我想国内的进口车厘子大多都是经由这个港口远渡重洋的吧。”

“没错,车厘子,葡萄酒,铜矿这些都是智利大量出口的。”

“上次听唐苹果姐姐讲,智利本地反而买不到特别好品质的车厘子。都出口国外了。”

我和桃子在大巴车上聊着,车子进了城市开始缓行。瓦尔帕莱索车站附近的的广场上铺满了摊位,今天阳光明媚,人们拿出自己闲置的物品铺在地上,垫了块布单在下面,整齐地向长方形广场尽头延伸去,尽头还有些摊位售卖着水果。那些水果色泽鲜艳,果肉饱满,价格也自然低不了。

图:市政大厅外的跳蚤市场   摄影:黄山

“别看了,我们还是去Walmart买些东西刚好当作午饭。”

“好啊,你看到Walmart了吗?”

“刚在车上就看到Logo了。不过和Francis说的一样,智利的Walmart不叫Walmart,而是使用着Walmart的火花logo以及配色,但名字叫Lider,也不是西班牙语。是一个当地的超市品牌被Walmart收购了,但Walmart觉得Lider的标示度已经在当地深入人心,所以收购后就采取了结合的方式,保持了品牌一致性的用色设计和Logo,也保留了原品牌在当地居民内心留下的美好怀念。”

“所以不是所有的Walmart都叫Walmart。”

瓦尔帕莱索的Lider超市就开在市政厅和教堂的附近,入口处写着Hola Valparaiso(你好瓦尔帕莱索)而不是写着你好欢迎光临Lider之类的。这简单的标示方式,透露着这个城市当地居民对这座城市的喜爱,是一种城市自信,同时也透露着在瓦尔帕莱索Lider大概没有什么竞争对手。

我们买了些水果和饮料,超市外路边的炸鸡刚出锅,散发的香味拽着我们的鼻子就过去了。捧着一盒炸鸡,走在街上,一侧是海,一侧是山。山上每一座房子,这里看过去都是面朝大海,他们望着忙碌的港口,山下的车水马龙,而再看看脚下,山中小巷铺着的鹅卵石正闪着珍珠一样的光芒。

图:Lider   摄影:黄山

“我们可以坐一个公交车,坐到那边的圆形广场,然后从那里沿着台阶上山。聂鲁达不是说,如果走过瓦尔帕莱索的每一个台阶,那你将会环游世界。”

“夸张了吧。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句话想说的是移民文化和涂鸦文化吧。瓦尔帕莱索是非常典型的世界移民城市,港口以及贸易的原因,很多年前这里便聚集了英裔,德裔,法裔,北美等各个国家的移民,很多人都喜欢这座城市,也就留下来了。所以,你看我们刚才经过了好几个教堂,每隔一段都有一个社区和学校。这里除了西班牙语,还听得到很多其他语言。”

瓦尔帕莱索的公交大部分都比较老旧,还留存着许多无轨电车,很复古。流动乐手们流窜在各个公交车上演奏者自己的曲目,Rap、尤克里里、吉他、手风琴,每班公交都有着不重样的演奏,不同的语言。

我和桃子站在车厢后排,又上来了一位流动乐手,他穿着鲜艳,红色的衬衫,蓝色的裤子,马甲上的配饰也没有重样的色彩。收拾的很讲究,扎好小辫的小胡子,鼻子上托着一个圆形的墨镜,就连头上的帽子也插着些彩色的羽毛。他站在车厢中部,先是一段阿卡贝拉,轻轻地吟唱,大概是由于穿着,乘客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过去,很多人停止了交谈,听着他的音乐。乐器响起,明快的节奏传递着欢乐,有人打起了节拍,然后又有更多人跟着打起了节拍。

瓦尔帕莱索的日常便是如此,想看一场演出,公交车上就有随机播放。

下了车,沿着台阶,我们往上走去。山上的房屋鳞次栉比,层层叠叠往上堆去,房屋刷成了五颜六色,相邻的房屋特意参差出不同的色彩,房屋方方正正的,像是一个个小小的彩色盒子垒在一起。

每个房子都有窗,望向大海的方向。

图:瓦尔帕莱索(图片来源:百度图片)

山上的路交错在彩色建筑间,是分不出方向的,或者说只有两个方向,上和下。每隔一段,有个观景台。人们在画板上作画,或是躺在长椅上休息,货轮进港的鸣笛声已经习以为常了,打扰不到阳光下的好梦。小路两边的房屋墙壁除了彩色颜料的底色以外,还有油彩画成的涂鸦。人物动物,神话传说,宗教信仰,历史事件都可以是素材。几乎没有哪面墙是空的。

这些街头艺术家们将整座城市作为了画廊,墙壁作画,屋檐做框。

就好像是上帝打翻了调色盘,这是人们最常用的比喻。我听过太多次,摩洛哥的舍夫沙万,希腊的圣托里尼,意大利的五渔村,古巴的哈瓦那,荷兰、丹麦、墨西哥等等……就好像上帝真的很闲,到处打翻调色盘。

图:涂鸦  摄影:黄山

那为什么世界上的很多海滨城市,港口城市都会这样不约而同地将房屋刷成彩色?

我想首先排除的一点是,最开始不应该是迎合游客的原因,毕竟这里有一个先后顺序,是先有了这些美丽的色彩,这些地方才逐渐开发成了旅游地。

其实探寻“上帝打翻调色盘的”的成因,我们不难从共同点看出,这些美丽的地方,以前很多是港口,再很久很久以前很多是渔村。出海的渔民深知天有不测风云,失去航向时,鲜艳的色彩有助于人们辨识方向,无异于灯塔,因此这样的上色方式就留了下来。明亮色彩的上色方式,也常常出现在热带地区,明亮的颜色有助于反射阳光,降低室内温度,这大概是很多热带城市或者港口城市最初成为彩色城市的原因。

上山一直到聂鲁达故居,蓝红相间的房子外开着鹅黄色的花,绿油油的草木间,藤条编制的躺椅彰显着最原始的力量,那是一种和他的诗歌散发出的如出一辙的原始力量。

“我想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聂鲁达

图:聂鲁达故居(图片来源:百度图片)

顺着鹅卵石铺成的道路返程,踏着瓦尔帕莱索的石阶向下走去,这偌大的绘画博物馆从不会让人感到无聊,身边的绘画讲述着故事,故事里藏着人们对这里的热爱。

历史上很多次大地震都几乎摧毁过瓦尔帕莱索,但人们仍然热爱着这里。明亮的色彩会说话,轻快的琴声也会说话。

山下的无轨电车皮质沙发伴着复古的琴声一班接着一班,听不到重样的音乐,看不到重样的绘画。瓦尔帕莱索在复古中焕发着生机,那是一种,“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般的生机。

 一种清晰,坚强,勇敢的生机。

图:瓦尔帕莱索278号公交    摄影:黄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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