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的春天


小夏的春天

文:我是素颜

爱情需要一间房,但他们没钱买房租房,只能下班后穿过那条小巷去广场看月亮

他们看了看天上,再亲了亲对方,各自回到各自的宿舍胡思乱想

在大理古城旅游的小夏,路过一间酒吧的门口,听到里面传出悠扬的歌声,歌词如上,他被感染了,不由驻足。

人来人往的古城街面上,形形色色,操着各地口音的旅人川流不息,风车一样从他的周围刮过,他站在原地,傻了一般,一动不动。人们自动从他身边分流,没有人探究他的心情。他们和他一样,都是来古城来旅游的,有人为寻找快活而来,心情愉悦;有人为排遣失意而来,心情压抑。显然,小夏是后者。

小夏失恋了。

从山坳坳走出来的小夏,初二就失了学,在家帮父亲放羊。不用坐在教室听老学究一样的班主任磨叽,赶着一群羊上山,羊在草地上吃草,小夏在草地上睡觉。蓝天白云在头顶上漂浮,鸟儿凌空飞翔,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身上,这样的生活无比美好。

小夏想一辈子这样生活也挺好的,等长大些,娶个老婆,再生几个娃娃,像自己一样衔着草躺在草地上,一边放羊一边晒太阳,蛮好蛮好。

那一年暑假的时候,邻居高奶奶在大城市里长大的外孙女来小住了一阵。高奶奶怕她无聊,让小夏带她一起放羊。


这个名叫柳烟的女孩,让小夏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他第一次听说了五D电影,第一次听说了哈根达斯,第一次听说了海底世界,第一次听说了军事博物馆。自然,他的世界,也是柳如水不曾了解过的,她照样对他的生活充满好奇,跟着他认识了好多从来不认识的植物,了解了好多动物的习性。

她还在他的帮助下,骑在了羊的身上,跑了一小圈,不过被羊甩到草地上,摔了个人仰马翻。她抱了一只小羊,绕有兴致把它卡在两腿间,为它梳了一身的脏辫,惹得母羊差点认不出自己的骨肉,小羊追着母羊,母羊四处躲避,只差把小羊一脚踢飞了。把柳烟乐得,银铃一般笑出了声。

小夏永远记得柳烟的话:山里真的很好玩,不过,外面还有更大的世界,你应该走出大山,见见世面。

以前在草地上也能酣然入睡的小夏,居然失眠了,好几天躺在土坑上辗转难眠,头朝上睡不着,头埋进枕头里也睡不着。头朝墙睡不着,头朝门还睡不着。干脆不睡了,半夜三更,他推开门出去,听见响动的大黄狗正想吠叫,被他一声嘘,听清是小主人的声音,没有外地,它继续酣睡去了。

小夏仰头望天,天黝黑默黑的,上面挂着的星星亮得钻石一样,一颗又一颗,直晃人的眼睛。星星都变成了柳烟的话,高一句低一句冲着他说话:去吧,去吧,到外面看看,更广阔的天空看一看吧。

对头!我要走出大山,到外面闯荡闯荡,见见世面。内心有了坚定的想法,失眠不治而愈。小夏告别父母,来到了柳烟所在的城市,他想就从柳烟生活的世界,开始体验吧。

操着一口乡音,穿着与城市人明显有别的小夏,被城市好好上了一课。刚下火车,他就被一群热情的中年女人们团团围住,女人们七嘴八舌地问:要找工作吗?包吃包住,一个月一千工资。

小夏脑瓜发懵,也不知该应付谁。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女人一把把小夏拽出了人群,笑意盈盈地说:跟我走吧,我给你找个好做的,管吃住,工资还比她们的高。

稀里糊涂的小夏被女人拉到了一处破旧的房子,房间里还有两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还有两个看上去有些凶神恶煞的大男人。小夏肚子憋得慌,想上个厕所。

一个男人瞪了他一眼,恶恶地丢下一句话:少他妈耍花招。言罢带他出门,到院中找厕所。小夏虽然没见过世面,人却机灵,心想坏了,这些人不是善类,这要把他卖了咋整。蹲茅坑的时候,他看看墙头,不高,于是提了裤子悄悄爬墙逃到了外面,怕后面有人追,他专门拐了几条街,看到一家“喜来顺”小宾馆,便进去投宿,一夜无事。


早晨起来,他向守吧台的女孩打听,可有供吃住的工作。女孩挺热情,站门口往外一指,正对面是一栋五层楼的饭店。女孩说这家饭店刚重新装修过,严重缺人。

小夏喜不自禁,向女孩道了谢,到对面“新东方大酒楼”应聘,因为长相眉清目秀,他和另一个高个子女孩搭裆,做了迎宾。不仅包吃住,还是一千元的工资,全勤另外发二百奖金,还有两身工作服。小夏算是在城里有了归属。

和小夏对站迎宾的女孩叫溪溪,也是来自山里,她爸被石头砸伤了腰,不能干重活,还有两个弟弟上学,家中只有妈妈一个劳力。她每月领了工资,只留一百,其余全给家里寄回去。

两人每天在一起上班,没客人时,面对面聊天,慢慢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枯燥的工作,因为二人逐渐升温的情谊,也变得令人期待。

小夏爱上了善良又有爱的溪溪,同样,溪溪也对小夏有了好感。不过这层窗户纸,过了差不多一年半后才捅破。那时,两人已经升了职,从室外到了室内,分管两个贵宾室的接待工作。

一个有家室的贵宾看上了溪溪,送给她一个名贵的包包。无计可施的溪溪问小夏怎么办。小夏二话不说,拉着溪溪到停车场堵住了贵宾的车。小夏敲敲贵宾的车玻璃,不卑不亢地宣誓主权:对不起,我是溪溪的男朋友,这个包太贵重了,不适合她,我帮她还给您。谢谢您对她的抬爱。欢迎您经常光临,我们会为您提供更优质的服务。

风月场上的贵宾见怪不怪,意味深长地看了溪溪一眼,接过包包,绝尘而去。自此,英雄救美的小夏和溪溪正式恋爱了,那年,两人都是十九岁。他们也会憧憬未来,在这个五彩缤纷的城市里,买一处房子,生一儿一女两个孩子,让他们做个土生土长的城市人,好好学习,找个好工作,做人上人。

可惜天不遂人愿,溪溪不幸的家又出现了状况,她的妈妈得了肺癌,住院需要一大笔费用。小夏把省吃俭用的钱全拿了出来,也只能抵挡一阵子。溪溪的笑容不见了,小夏心疼,找同事借了一圈,又凑了点钱,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做手术化疗,后续用钱的地方有很多。

正当小夏为钱的事想断肠子的时候,溪溪找到了小夏,要还他钱。

小夏惊讶:你哪来这么多钱。

溪溪无言。小夏一下明白了过来,溪溪把自己卖掉了。他的心像被利刃捅了一刀,痛得站不稳,蹲坐在地上。

我们分手吧。你重找一个好女孩,好好过日子吧,我配不上你。溪溪转身走了,她辞了职,把小夏拉入了黑名单,两人,从此没有再见。

失恋的小夏,也在两个月后辞了职,他来到了大理疗伤。在一家小酒吧的门口,他听到里面传出的歌声,真是太应景了。

爱情需要一间房,但他们没钱买房租房,只能下班后穿过那条小巷去广场看月亮

他们看了看天上,再亲了亲对方,各自回到各自的宿舍胡思乱想。

小夏的脚拐了方向,进了酒吧,他不想买醉,他想和唱歌的人聊聊自己的故事,他也想像他一样,做个歌者,把心中的郁闷,痛痛快快地唱出来。

在大山空旷的天地间,他嘹亮的歌声曾让柳烟大肆表扬:小夏哥,你去当个歌星吧,人长这么帅,歌还唱得这么好。

唉呀呀,远去的姑娘呀,你和长了翅膀的黄鹤一样呀,一去不爱返。

唉呀呀,远去的姑娘呀,你在不知道,你在哥哥的胸口,插了一把刀呀,插了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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