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银杏黄了满城,桂花香了一季,匆匆加上一件外套时,才知原是夏过,秋至。不想一个昼夜,大地困倦了般徐徐将要入了长眠。

    春雨来时,万物复苏地欣欣向荣,道难熬这江南的绵雨潮湿,留恋山朗的润,百花的香,太阳的温柔,感叹秋姿过于飒爽;还有那夏日里满池的荷花,白日聒噪的蝉鸣,夜里偶尔的蛙叫,也随着天渐凉而逝了这番热闹。若说季秋有什么,它不过是吹过街道扬起满地的银杏,落下了文人骚客的一滴愁泪,游走在人与人的肩膀间,裹一裹身上的寒衣,带走了太阳的余热,留下一季的寒冷。

    “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南浦一别,凄凉愁苦“一看肠一寸断”,只怕这秋风也载不动这萧索黯淡的离别。“月落乌啼”“秋风悲画”江南的秋日自古多是别离伤情,尽是愁,哪有那塞上秋景来得豪情与奇异。秋来早晚的南飞大雁,风吼马叫号角边声,一望无际大漠孤烟,西沉落日闭门孤城。壮士一别,将军百战,刁斗落月,琵琶羌笛,何来江南秋日的凄凄一别,多是一战生死,冷月下又添瑟瑟白骨。以今观古,季秋,少了愁绪,多了悲鸣。现代高楼大厦间早淹没了那豪情,秋风也卷不动了西北的风沙,只是在楼宇间呼呼作响。

    季秋南方的雨是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潮,那雨不似春雨来的绵暖,带着点锋芒,也没有夏雨来得猛烈,却也刺骨,更没有冬日里雪的温柔,沉抑湿冷,过分冷冽。彼时南方人便知树叶要黄,阳光日渐变凉,冬衣需得备上。很是理所当然得是秋日里得雨少得可怜,阳光明媚的日子,邻家的老奶奶拿出压箱底的棉被,在暖日下晒一晒,拍打着,微冷的空气里泛着丝丝棉絮,隔着阳光,会闻到淡淡棉花香。老人家们最喜这午间不热的阳光,一把摇椅,一杯清茶,叫上两三好友,在不那么广阔的阳台上,唠磕着日里家常,偶尔听到哪家孩子们的阵阵嬉闹。也许,季秋,没有春的希望,夏的灼烈,却有着淡淡人间烟火气。

    要说春天是一个姑娘,夏天是一位热火青年,那么秋天更像是一位稳重的老者,在历经世事洗礼,终得落叶归根。也许年年过秋,只是为了冬日的一场大雪;也许年年过秋,只是太阳黄赤交角的南北移动;但秋去冬来,冬眠春醒,再见时,我们可道声:又是一年好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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