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进去之后,带路的对从一个布帘子后面走出来的中年人耳语了几句后指指我们,又指指我手里的皮箱,那个留着山羊胡的瘦弱的中年人眼里闪现出一丝精光,不断地打量着我们,尤其是我手里的一箱子钱,然后突然笑意盈盈地向我走来,热情盎然地和我握手:“欢迎欢迎,一看你就是大富大贵的公子哥,一定是前途无量。”他说着拍了拍我的肩,用极浮夸的词汇夸赞我,而这也是刚才让小姑娘惊讶的原因,因为在刚才靠近仓库之前,我已经是一个穿着还算考究的衣服,脖子里戴着条金链子,留着八字胡,头发涂抹着发蜡,一只耳朵上还戴着庸俗的老鹰图案的耳环,黑色的衬衫上两颗纽扣敞开着的一副混世公子的模样。
我笑嘻嘻地回看着他,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来准备递给我一只,我却提早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盒雪茄递到他面前,他扬了扬眉毛,伸手拿出一只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由衷地称赞说:“真是上好的古巴雪茄!”我也笑了笑拿出一只然后收起烟盒,一面拿出打火机烤了烤烟身,这才放在嘴里点燃,一面四下看着这个破烂不堪的场面。
“敢问一句,向您这么有身份的人怎么到我们这种地方来玩?太有失您的体面。”他也点燃雪茄,凑到我耳边说。
我笑着摇摇头说:“我跟我叔叔路过这办事,赚了几个钱,听人说你这有好玩的场子,说实话,你们这个镇子太穷酸了,连个大点的赌场都没有,手痒痒,没办法,就打听到你这来玩玩,怎么?不欢迎么?”我斜着眼睛看着他,他忙摆摆手说:“哪里哪里!就是觉得我这寒酸,您要是觉得还能玩一会,那么就随您的心意,我让人给您倒杯茶来,您的妞还有别的需要吗?我还认识一个做珠宝的……”我呵呵地笑了几声说:“我就是想多赚点钱买首饰送人,等会我要是赢了,你可得给我引荐引荐!”他连忙说好:“那您就随意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说完点头哈腰地走了,我点点头,转身去看身边赌大小的堵台。
我伸手拍了拍坐在桌旁运气糟透了的一个家伙,他戴着鸭舌帽,一个劲地抽着烟,手边脏脏的票子一张张地推出去拿不回来可还是不死心地不肯离开,双眼血红地盯着还在摇动的筛子。
感到我拍他,抬起眼睛来看看我,我冲他侧了侧头示意他走开,他抬手压了压帽檐站起来走到一边去,我坐在他的位子上,随手从箱子里拿出一捆纸币来丢在写着“大”字的圆圈里,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我,我也不理他们,胳膊支着桌沿,抬着下巴,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神情。
荷官是个小瘦子,看看我,看看我的钱,用力地摇着筛盅,一面说着下注下注,下定离手!其他人有的押大有的押小,也都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怎么把钱输掉,然后,筛盅被快速摇动后放置在桌上,大家不再看我,而是看着那个黑色的盒子,荷官一下打开,所有人都本能地向前伸长了身体,我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抽着雪茄,小姑娘也跟他们一样伸长了脖子去看结果,荷官叫了一声:“大!”于是,我面前除了我自己那捆钱,又多了一小堆。
于是我把桌上所有的钱又堆在了“大”上,我明显地听到有人惊呼了一声。正如我意料的那样,每一局都一直开大,我的钱以及其他开始跟风的人一样越来越多时,我站了起来,小姑娘替我拿钱,却已经有人拿了个小箱子来替她装好跟着我坐在了另一张赌单双的桌旁。
结果没有意外地我又赢了一堆钱,那些跟着我赢了钱的人都喜气洋洋地以为撞了大运,口袋里塞满了其实是自己之前输掉的钱跟着我从一个赌桌换到另一个赌桌,直到巴尔再也忍受不了,跑来阻止我继续玩下去:“您果然是好运当头!不过,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了!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我摇摇头说:“我正玩得高兴,这一箱子钱都没输光,怎么能就这么赢了你的钱就走?总得给你输回去一些吧!来来,快开!”我冲荷官挥挥手,身后的人都跟着起哄,他们今天赢了一大笔自然也不肯随便放手。
“今天这些钱就算了,我们就到这儿吧?”他输了钱,又不想撕破脸,用祈求的语气跟我说。我看了看他点头说:“想让我结束嘛,也行!你跟我赌一把!一把定输赢,我输了,我这些钱都归你。”我指了指脚边的钱箱子和桌上像小山一样的钱堆,“如果你输了,就给我这么多的两倍!或者,把你的小赌场给我,怎么样?
他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建议”,瞪大眼睛?看了我很久,确定我不是在开玩笑这才有些失笑夹杂着恼怒的对我说:“我这个破地方你要的话送给你,你这样做大生意的又何必来逗我的乐子呢?”
“我没有逗着你玩的意思,你没看出来我很严肃吗?赌还是不赌?”我又点燃一根烟一面从烟雾里看着他。他悻悻地耸耸肩坐在桌旁说:“输了你可别抵赖!这些钱可不是小数目,你现在带走还来得及!”他挑衅地看着我。
“怎么赌?”我问他,正要说话,我抬起手阻止他说:“这样吧,这两个筛盅,你我各派一个人往里面放筛子,谁放的多,算谁赢如何?”
他也许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建议,有些不可思议地又问了我一遍这才看看四周的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他脸都涨红了忍了一会这才说:“你确定咱们不是玩小孩子的游戏?这么小个盒子,哈哈,放筛子……”他突然停住了,板着脸看着我,“好!就赌这个!找尼尼丝来!”他冲身后的人说了一句,那人马上就出去了,不一会,再回来,身后跟着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十七八岁的小男孩,打着鼻环,耳朵里塞着耳机,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嘴里嚼着口香糖。
“尼尼丝,你最擅长码筛子,跟这位公子赌一把,谁往这个筛盅里放的筛子多谁就赢,怎么样?你有把握吗?”巴尔拍了拍他的肩,他点点头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目中无人地看了我一眼,歪着头问我可以开始了吗?谁和我比?我指指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