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七日,天气预报说,出梅。
意味着梅雨季终于过去了。潮湿的腻乎的柔软的风一层一层涂上嘴唇,厚重得化不开,像是催熟的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的偷穿上帅气西装的少年。
失落漫上脚背像海水涨潮。
叹口气,俯身拎出一些疑似真心的东西,淅淅沥沥的水不可控制地滴落,好像只有在夏天才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抱哭泣和告别。热播的偶像剧落幕,高考放榜,朋友圈里的都市丽人和高中男友订了婚,所有的过去都褪了色,无论是互相亏欠还是大圆满,都值得按下荡气回肠的回放键。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w先生。2007年8月31日这一天是我11岁生日,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便是遇见我心中的w先生。
两年后,我们幸运地被分到了同一个班,注定这辈子少不了交集。仅仅这一年相处,让我隐瞒了十年的暗恋。三年又三年,后来我们的世界离得越来越远,我放弃了与你同一座城市就读。我知道远离是给自己最后的尊严。
后来我看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并为之震撼。爱是一个人的事,而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所以,我爱你,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但是我要你知道。第一次有一种想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冲动,我不想和“陌生女人”一样留有遗憾。
那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我几乎能想像到你收到信时的诧异、尴尬,而我又何尝不是在写信时或喜或悲,心中五味杂陈,接连几天都激动到夜不能寐。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首映,我约你在蜂巢剧场。座位号是你的生日,我想好了,无论你做任何选择,我都不会后悔。也算给我十年的青春一个交代。
然而从开始到结束,你终究连结果都不肯给我。望着空空如也的座位,我的失望就像W先生从来也没有认识那深爱他的陌生女人。去年今日,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一座位号,你若不来,我怎敢老。
“人对爱和永远,应该有幻觉,
路过人间,也才几十年,
却为了爱,勇于蹉跎岁月”
她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他结婚了,你帮我给他发个消息,替我祝他幸福好不好?
虽然觉得这样做的意义不大,但我还是照做了。
他说,刚付了首付买了房,过两天领证。
她笑,你看,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不可能平白无故会梦到,还是会有感应。
我不知该如何接她的话,对话框里的字打出又删除,只回复了一个拥抱的表情。
她和他在一起两年。从分手到现在,三年。
去年十一,我跑去看她的时候,她告诉我还是忘不掉。随意地坐在飘窗上,抱着一个盒子一样一样地往外数,“这条链子是他送的,那套写真的衣服是我们一起选的,还有那个戒指是他在情人节给我买的,说以后结婚的时候要换个带钻的……”哭着哭着她笑了,笑着笑着又开始哭。
分手的理由和天底下大多数情侣大同小异,异地,误会,鸡毛蒜皮。
一个以为不会走,一个以为他会留。
平复了些,她说,过去的事情再也回不去了,是我自己亲手推开了那个人,而他好像也已经完全放下,只是我比较狠心,先结了婚。
故事的后续并没有“各自安好”。去年的某一天,一个百无聊赖的午后,打开朋友圈刷到两条动态,上面那条是他的:喜得千金,喜悦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男人更应该好好心疼老婆和母亲。配图是产房里的婴儿。
底下那条是她的:虽然快要当妈了,但感谢父母和老公的宠爱,可以让我永远长不大。配图是戴着生日帽的她在蛋糕前许愿。
两条动态一上一下排列整齐地出现在我的视线的一瞬间,竟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内心的感受。可能是当初她陪他创业把苦日子熬成了蜜糖的往昔还历历在目,可能是因为当初全世界都相信他和她一定会走到最后的不甘心,我截了张图分别发给他们,
她说:真好,替我说声恭喜。
他说:你帮我转告她,生孩子的时候一定要让她老公想办法进产房陪着,不管想什么办法一定要进去。
她听完他的话,无奈地笑笑:不可能的,我们家这个做不到的。果然,在她躺在妇产科手术台上的时候,隔着两千多公里的我除了着急更多的还是担心,打了好几通电话无一例外都被挂断。过了小半天,她给我回了微信:下了手术台我就晕过去了,刚缓过来,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我握着手机,心里五味杂陈。善男信女的怨怼推拉撕扯摊牌像是摸熟了的麻将牌,逃不出掌心。月亮是新的,洒落人间,把真心打碎,满目疮痍,杯盘狼藉。
“嘿,别再猜,她可曾想过回来,
嘿,醒过来,你很好,他也不坏”
恋爱的时候才会很勤奋地每天记日记,拿出来寄给暗恋博物馆的时候,顺手翻到从巴厘岛回程机票上写下的字句。我还在回忆旅行的点滴,莫名就和你断了联系。
若非笃定,可别再轻易和谁去旅行,每一段感情其实都是和自己恋爱。我脑海里的众多剧情,其实根本与你无关。如同陌生女人的来信,这本日记你也偶有读过几次,不知你作何感想。我还爱你,但我必须更爱自己。
“路过人间,爱都有期限,
天可怜见,心碎在所难免,
以为痛过几回,多了些修炼,
路过人间,就懂得防卫,
说来惭愧,人只要有机会,就又沦陷”
“我本想去地狱,可是地狱打烊
便转身走去天堂,但天堂也客满
于是我路过人间,正好你房间正通亮。”
——网易云热评《路过人间》
希望暗恋的失恋的人都能找到继续相信继续生活的勇气,与过去握手言和,希望你喜欢的人恰巧也喜欢你,希望你考试进步,一帆风顺,身体健康,龙马精神,大吉大利,不负此生。
愿你路过人间,
还能被这人间珍藏。
文章首发于公众号「嘻作三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