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 “中秋”琐忆


中秋,是我国的传统节日,也是国人普遍认同的“团圆节”。

在我们老家,除“春节”外,另有五个节日,在外工作的子女是需要“想尽办法”回家过的。“清明”、“冬至”这两节,主要用以扫墓、祭祀并缅怀祖先,寄托对家族先贤们的哀思。而“端午”“中秋”“重阳”三节,回家主要是陪父母共享天伦。这是那个处在大山深处的小山村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而特别是“中秋节”,乡村对此的重视程度,不亚于“春节”,不管农事多么繁忙,必定在村口那棵大樟树底下搭起彩棚,全村主要村道两侧,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祥和的光景。

回家过“中秋”,最重要的仪式便是“喝茶赏月”。村子中的民居依山而建,错落有致。而我们的家族则位于整个村子的最高处,一个很大的四合院。家族人丁兴旺,就我爷爷这辈,就有兄弟六人。到我们这一代,那就更不用说了,我的叔伯兄弟,粗粗算来,应该有三十多人,大多读完大学后去外地工作,只留下几位堂哥在家种地。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像别的地方、别的家庭那般“分家立户”。一大家族的人在这个院落里和睦相处,显得特别融洽。当然,有能力的男丁在别处另建房的,就像我父母将新房建在远离大村的大山岙里一般,这应该不算是主观意义上的“分家”。因为家族的“根据地”还在那个四合院里。每到节日来临,特别是像中秋节这样重要的节日之际,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回到这里共度节日。每当这个时候,院落里人声鼎沸,必定是整个小山村最热闹的所在。院落的东北面,便是那条蜿蜒不知所终的“古道”

对于中秋节的“喝茶赏月”,记忆还是非常深刻的。中秋的晚上,家里的大人们(主要是成年的男性)围坐在北厢房的大露台上、那两张早已准备妥当的大桌子边胡侃闲聊,聊他们各自生活、工作经历中一些有趣的事,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精致的糕点,还有自家产的已经被炒熟了的“南瓜籽”、“葵花籽”等。几乎每个大人都捧着一杯飘着浓郁茶香的热茶,而这茶叶,并不是家里五爷珍藏的从自家茶山上采摘来的、经由三奶奶四奶奶等家中长辈女性亲手炒制的上好青茶,而是在福建武夷山工作的十一叔带回来的一种叫“铁观音”的名茶。听大人们说,这种名叫“铁观音”的茶,特别的清香。我也曾偷喝过父亲茶杯里的“铁观音”,除了略有苦感之外,并没有喝到大人们所说的那份“清香润喉”。

而家里的女性,大多在“奶奶辈”的带领下,在厨房里忙碌着。婶婶和那些比我们年长的嫂嫂们忙着烹制各式精致菜肴,“至少每人做一个拿手菜”。而实在有不会做菜的女性,则主要负责烧水,用一种自制的类似于“煤饼炉”一样的灶具,重复不断的将家里所有的暖水壶全部装上开水,并将这些暖水壶送到北厢房的大露台上去。

和我一样的小孩子,则会被家人们安排在院落中间,那里也有几张桌子。桌子上放有月饼,苏式的、广式的月饼,都有。虽然数量不多,但却是我们孩童时代最馋人的食物,也是那个时代足以让我们在全村小伙伴面前“倍有面子”的标志。

这些月饼,大多是在无锡工作的七叔和十五叔、在广东工作的三爷他们带过来的。按现在的说法,那绝对是根红苗正的正牌货。客观地说,那个时候也几乎没有什么冒牌的东西。一般情况下,小个头的苏式月饼,每位小孩子都可以分到一个。这玩意,皮薄酥软,稍微一碰,外酥皮就会掉落在手上。每当这个时候,与我同龄的这些叔伯兄弟大多会小心翼翼的把这些掉落在手心中的酥皮,仔仔细细的舔干净。那神情,比做任何一件事都用心。舔完这些酥皮后,还会把手指放在嘴里,一遍遍的仔细的吮吸,好像这手指上有无穷的“回味”似的。

广式月饼可是稀罕物。月饼很大,一般有4、5厘米厚、8厘米直径。花色也挺多,百果的、椒盐的、椰蓉的……这样的大月饼,就是放在现在,对孩子们来说也是挺有吸引力的。这种广式月饼,不可能每人都分一个,而是由大人们用刀将月饼分裂成几小块,每个小孩子只能拿一小块品尝。可当我们真正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小块时,那都是非常舍不得下口咬它的,要想办法将它保存下来。在儿提时代的我们看来,这不仅仅只是一小块月饼,更是一种荣耀,一种可以用来显摆的资本。不过“结果”大多并不太好,因为存放的时间过长,到头来这月饼因为变质而无法食用……

而现在,回家过中秋则大抵没有这么复杂,主要的目的也就是为了回去陪陪老人,陪他们聊聊天、说说话。毕竟,健在的长辈不多了。那可是我们这个家族真正的“宝贝”啊!而作为节日象征的“月饼”那是必须随身带着的,这是送给家里长辈的“礼物”,少不得。当然,还得给长辈封个大红包,美其名曰,可以让长辈“自己出去买点,想吃啥就买啥。”不过长辈们多是舍不得花钱的,他们会在别的节日,诸如“春节”啥的,将这些钱以其他一些别的名目,用另外的方式比如“压岁钱”啥的,重新还给下一辈的孩子们!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现在的节日,“形式”已经远远重于“内容”本身了。不过想想也对,社会发展了,家庭富裕了,想吃啥用啥都比早先方便多了,钱物什么的自然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又到中秋……

你可能感兴趣的:(心情 || “中秋”琐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