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2-23

今天的天气预报说会有小雪,果然上午就下了起来。气温就像冰块一样冷。二婶的灵柩停在客厅的中间,昨晚救护车把人送回家时身体尚有余温。大家七手八脚地将遗体抬到床上穿寿衣,儿子和媳妇给二婶最后一次穿衣。(按照风俗二婶的妯娌们这时是不能靠近的,所以这件事只能由家人完成。)穿完衣服才最后停灵在客厅。我们把一个洗衣盆放在客厅的门口烧纸用,然后把客厅门打开,外面的冷空气瞬间就进来了。一切都妥当以后,大家就开始烧纸放声大哭起来。小时候看见别人哭就笑,以后看到别人哭也跟着哭。到现在看见别人哭就只会流泪,由别人的伤心事勾起自己的伤心事。我们真的老了,父辈们都凋零得很多了,当年的那些我们眼中的巨人逐渐被岁月和疾病禁锢了手脚、弯曲了腰背、刻画了满脸的皱纹,成为一个可怜的弱者。当年我们用稚嫩的声音叫他们大伯、婶婶的日子已如一江春水付诸东流。而现在躺在冰冷的床板上,仿佛那些如沐春风的话语,慈祥的笑容,矫健的身姿都不曾存在过。无论我们怎样喊她,她都不会答应了,好像永远都不曾认识过我们!她也许还在另一个世界活着,只是不认识我们,仿佛在大街上邂逅的一个陌生人!她从陌生来到这个世界,但是大家还是一眼认出她是亲人。如今她重新回归陌生的世界,只留下一副熟悉的躯壳,好让我们知道别离是一场无法用悲伤和眼泪解脱的宿命!

上午村里问讯而来的乡亲们,每人都拿着一份烧纸前来吊唁。男左女右,我们家属跪在遗体两旁陪灵。每来一人我们都要跪倒叩谢人家。也是代替二婶谢谢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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