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如天远

铜钱草

铜钱草

铜钱草，水培土养皆可。余有一盆，以灰白裂纹瓷盆为栽。初归吾家时，尚弱枝薄叶，有不胜凉风之感。余置其于东向阳台之上，朝朝暮暮，餐风饮露，浴阳承月，今已日渐丰腴。其叶自茎之左右上下相继涌出，由小及大，状如铜钱，余尝戏谑：“此吾家聚宝盆也！”

冬雨

冬夜，冷雨敲窗，如环佩丁当，锦瑟急弦。余拥被高卧，读《人间有草木》，风过中庭，寒气逼入室内，不觉双手如冰。忽念及院中花木，清冷难禁，只恐明朝醒来，红已销尽，绿亦无力。

太阳花

红蓼

余于村巷闲逛，见一带旧墙之下，数丛红蓼摇曳，风致楚楚，甚爱之，欲折三两枝插于白瓶之内，以作书房清供，又恐山野灵姝，不耐一室俗气，不日即憔悴零落，岂不可惜？遂罢此念。

秋月

今晚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如此良辰，忽闻有二佳人即将踏月而来，欲与我夫妇叙话。愚夫妇闻之欣然，特备茶果静候，整装以待，唯恐礼遇不周，唐突佳人。——小儿授课教师，家访来也。

夏夜

今晚友人来访，闲谈至子夜方散。其时村间灯火寥寥，乡人多半香梦沉酣，唯闻池塘水鸭高语，此起彼伏，莫非漏夜讨论鸭界生计大事？于中庭收拾杯盘，但见霁月横空，天幕星子零落，月华流照，有如置身广寒宫殿。可恨今夜无风，未得十分惬意。

韦娘赠画

韦娘

昔日年少之时，余有好友名唤韦娘者，素性豪侠，言辞爽利，吾二人甚为投缘，正青春作伴，常联袂同游，纵情山水，寄意江湖。

韦娘好文笔，工书画，曾以数日之功，绘《仕女图》一幅相赠，余珍而重之，十年间颠沛流离，数度迁居，此画始终在身之左右。今日定居闲闲山馆，将画悬于书房，终日相伴，以证韦娘之情。

然十年沧桑，人事全非，余与韦娘，各为俗务奔走，早已音信凋零，失散久矣。每于花朝月夜，追忆前尘，不免唏嘘难言。人生如花上露，时时有去意，唯画中女子，依旧盈盈伫立，冷眼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