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城西乡垛田祗园庵——祗园精舍藏奇石(下)

作者: 陶根阳(盐城市西乡人)

一个村庄,应该拥有特殊的形象符号,比如一条河流,一棵大树,一幢建筑……垛田庄也不例外。未进村庄,就能看见那直插云天、烙有佛教文化印记的玉佛宝塔。

祗园庵位于垛田庄西侧,玉佛塔就建在庵前的空地上。庵门并不宽敞,院墙也不高大,若不是墙体涂上宗教色彩,跟普通农家院落并无二样。走进庵门,天井东侧有两间耳房,正北是两层小楼,楼上是尼僧宿舍,楼下有食堂、过道和念佛堂。

走出过道,只见“镇庵之宝”陨石竖立天井中央,铜鼎大香炉紧挨其北。天井东边是带有廊柱的围墙,西边是两层楼的厢房。正殿坐北面南,古色古香,颇为壮观。飞檐斗翘造型优美,殿脊古朴典雅气派,殿顶紫红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殿前长廊上立有一对朱红圆柱,正门共有六扇,东侧还有四扇落地长窗,木制花格透着悠悠古韵。正门上方有一匾额,“大雄宝殿”四个金色大字清秀敦厚、雍容大方。

垛田老人说,没有能贞法师的坚忍不拔,没有茗山大师的鼎力支持,没有广众信徒的慷慨捐助,就不会有现在的祗园庵,这座庵是两位大德高僧的功德丰碑。

能贞,俗名顾连珍,1917年9月出生于宝应县广洋镇。1938年在宝应县保寿庵削发为尼;1957年9月在南京宝华山受戒;1964年任学富伴孤庵住持;1968年迁移到垛田苏北孤老院念佛堂……翻开庵志,介绍能贞法师的文字只有寥寥数语,而这位一心向佛、白手起家,四处奔波、虔诚化缘,矢志重建寺院的乡村尼僧形象却跃然纸上。

说起来,我与能贞法师有些佛缘。1985年秋,我在大潭初中任教,能贞常去学校找宋万元校长,商谈苏北孤老院念佛堂申请注册之事,他们是同一届县政协委员。

有一次,宋校长带我去垛田,为撰写议案做调研。那天适逢香期,能贞特意留我俩在庵上用斋。来到饭堂,我们惊呆了,桌上摆的全是“鱼肉”等“荤菜”。能贞笑而不语,热情招呼我们乘热吃菜。无奈之下举箸品尝,才发现这些“荤菜”都是用坨粉、豆腐、卜页等食材制作的,连红烧肉圆也是藕做的。能贞介绍说,这叫“素菜荤做”,是念佛堂传承百年的素斋。后来,我也曾多次吃过其他寺院里的素斋,总觉得都没有垛田的“素菜荤做”那么好吃。

素斋荤做

素斋荤做

1986年,苏北孤老院念佛堂被县宗教局注册为佛教活动场所。同年4月,由茗山法师提议,经江苏省佛教协会批准,苏北孤老院念佛堂更名为“垛田祇园庵”。

印象中,能贞法师待人温和,和大合小,慈悲为怀,乐善好施。1991年,本地发生了一场百年未遇的特大洪涝灾害,垛田庄西大堆几次突发险情。能贞法师主动将准备建庵的材料捐献给抗洪前线,受到镇政府的大力表扬。

1992年6月,能贞法师多方筹资建成了大雄宝殿。茗山法师不仅亲自为大雄宝殿题写匾额,还于1993年农历四月初八专程赶来垛田,主持大佛开光仪式。

1998年春至2006年冬,我在镇宣传办工作,一直与能贞法师有交往。每逢重大节日和香期,我就要陪领导去庵上了解安全情况。能贞法师到北龙港,也会拢我们办公室坐坐。

2002年,能贞法师又募集资金30万元,新建了七层玉佛宝塔。玉佛塔飞檐斗翘,建筑风格古朴,外贴黄色磁砖,内安铁制楼梯,每层均供有一尊佛像,时值3.5万元的玉佛就供奉于顶层。香客们登塔远眺,芦荡风光尽收眼底,拥有一种心旷神怡、超凡脱俗的感觉。

茗山是一代高僧,为何能与这水荡小庵深结佛缘?

茗山法师生前曾任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江苏省佛教协会会长、中国佛学院栖霞山分院常务副院长、镇江焦山定慧寺和无锡祥符寺方丈,是一位佛学造诣精深、定慧双修的大和尚,也是蜚声中外的佛教学者和书僧诗僧,2001年6月1日园寂于上海,享年88岁。

茗山法师生于1914年3月16日,俗名钱延龄。其父钱宝森是清末秀才,盐城龙冈镇人;其母张善纯是兴化沙沟镇人,贤惠善良,常年吃斋念佛,是祇园庵居士。钱延龄兄弟姐妹四个,他排行老三。4岁那年,他随父母举家迁至沙沟。父亲去世后,他9岁至17岁间曾跟随母亲在祇园庵向佛。据垛田庄的几位老人回忆,他们小时候经常到庵上跟“钱三”一起玩。

在祇园庵的8年多时间里,钱延龄恪守清规戒律,每日诵经念佛。1930年,年仅17岁的茗山只身前往建湖罗汉院出家,师从洪台方丈,取法名为大鑫。出家后,他经常跟随师傅到苏南各大寺院参加佛教活动。后因战争等原因,他才与祇园庵失去联系。

直至全国解放初期,苏北孤老院的隆成法师几经周折,才得知大鑫和尚已更名为茗山,并在无锡祥符寺做方丈,于是就写信跟他联系。是年4月,茗山给隆成回信,并寄来二百元钱给隆成用于治病。此后,茗山与祇园庵一直保持着联系,并对庵中尼僧给予关心、照顾和经济接济。

1984年5月,经茗山法师提名,能贞法师去南京列席了江苏省四届二次佛教协会事理会会议。1986年,在茗山的关心和帮助下,省佛教协会同意将“苏北孤老院念佛堂”更名为“垛田祇园庵”,并批准了祇园庵重建大雄宝殿的请求。

在筹建大雄宝殿期间,能贞法师得到了茗山法师的鼎力相帮。他不仅个人给祗园庵捐资2000元,还动员社会各界资助。他去台湾讲佛时,设法与法华寺方丈仁静法师取得了联系,为祇园庵争取到了大笔援助资金。他不仅给祇园庵题写匾额,还向能贞法师题赠了两副对联:一副是“能信方堪入圣道,真修必要去凡情”;另一副是“一句洪名超二死,千声嘉号压群音”,对能贞能白手起家重建寺院的精神给予了高度评价。

茗山园寂后,能贞法师率十几位佛教信徒前去吊唁。直至今天,祇园庵的前大殿里还供奉着茗山大师的遗像,让人们瞻仰礼拜。

然而,没想到的是,能贞法师圆寂后,祗园庵香火渐淡,目前已变成一座听不到念经诵佛和悠扬钟声的寺院。尽管,能贞白手起家建庵的故事仍在流传,“天外来客”的陨石依旧恪守“镇庵”之责,玉佛宝塔孤苦伶仃守望着水荡村舍,但当年从四面八方云集垛田的香客却己不见踪影。

怎样才能让垛田重新变成人们向往的热闹非凡的水荡村舍呢?我就寻思遐想,若是有人投资,在垛田兴建禅修等民宿项目,吸引各地游客前来休闲观光,参观祗园精舍,一睹奇石神采,用心体味“盆头米”所折射的水荡百姓崇德向善的淳朴民风,聆听能贞法师施善济困、艰苦创业的感人故事,参悟大德高僧茗山法师的感恩情怀。然后,品尝“素菜荤做”,登上玉佛宝塔,饱览水荡风光,岂不快哉?!

(注:本文部分图片由朱正亚先生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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