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李嫂

1997年,我考上了爷爷家附近的滨海中学,爸妈为了图省事,便经常安排我住到爷爷家,便是在这时,我认识了李嫂。

爷爷家在东街头,是那时候的滨海县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住在这的很多人靠小生意挣到了钱。也不知道是谁家起的头,把自己的平房扩成二层小楼,再盖上一圈围墙变成了独门独院,显得既安全又洋气。大家见到后纷纷效仿,爷爷家也不例外。

没想到的是,盖房子却引发了很多矛盾,比如:有嫌巷子变窄了的、有自家光线被别家挡了的、有孩子临近考试嫌噪声太大的……所以每天屋前屋后都有人吵架。在我印象中,我的爷爷就和东隔壁邻居吵过数次,也与南面邻居和西面邻居至少吵过一场。

爷爷是个退休的中学教师,虽然识字不少,道理也懂得不少,但脾气却倔得很。一旦与人吵过,就不想与对方讲话,即使对方不记仇,主动和他来说话,他也是很不高兴。久而久之,曾经的老邻居都不再说话了。

就在这邻里紧张的时候,李嫂成了东隔壁邻居的租客。李嫂家三口人,因为儿子读书搬来这边租住。她儿子看样子十来岁,身体结实、个性活泼,放学后经常和巷子里的小孩们凑在一起滚玻璃球,踢小足球。有时我也会加入一起玩,感觉他有精神,有劲头,像个小牛犊。她老公是个驾驶员,经常不在家,所以不容易和我们碰面。李嫂自己呢,大概三十多岁,中等个头,头发和衣服每天打理的格铮铮的。可能是天然的外向,李嫂非常肯与人打招呼,脸上满是和气的笑容。然而因为爷爷数次与东隔壁吵架,而李嫂却是东隔壁邻居的租户,所以我们两家并不熟络,最多能算得上点头之交。

就在来年年种春的时候,晚上东风刮得很紧,天气冷嗖嗖的,刚开始下着小雨,天快亮时又转为中雨。屋檐滴水哗哗的响,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我躺在床上,听着这两种声音正在出神,爷爷跑进房里说:“快起来,大门的链条锁坏了”。我赖在床上不想动:“有什么了不起的,早饭后再去买新的。”爷爷急切的说:“大门不得开,人不能进出,怎么买?一会你就该上学了,快起来帮我忙。”他声音很洪亮,我怕他犯脾气,于是立即爬了起来。爷爷和我拿着锤子与起子,打算去把链条锁砸开,谁知左砸右砸就是不成。眼瞅着上学时间到了,怎么办呢?真是急死个人。

在那无计可施、一筹莫展之际,李嫂听到声音,打开了她家大门,探头朝我们这边张望。爷爷向李嫂招了招手,李嫂看到后一路小跑到我家门前。爷爷对她说:“南边的的小巷,有两家都是做木工的,请你帮我借把钢锯来,让我把链条锁锯坏。”他边说边做手势。

李嫂毫不迟疑,一句牢骚也没有,冒着雨一路跑过去。不一会就借来了钢锯,并且主动蹲下来帮我们爷孙俩锯链条锁。过了一会,她累得气喘吁吁。我和爷爷要换她,她却说爷爷年纪大、我年纪小,不能负此重任。说着还是锯个不停,大约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才把链条锁锯开。打开门后,我要去还钢锯。她却说:“由我借,还是由我去还”。说完又冒着雨去还钢锯。

我不禁想起前两天,爷爷去门口那家木匠家里借钳子,木匠家老爹说没有,小孙子却说有,老爹偏说没有,于是两人犟的面红耳赤,最后搞得老爹要打小孙子,吓得我爷爷赶紧没趣的走开了。再深往深了想,越发觉得李嫂不简单。一是天上下雨,李嫂若是不愿管闲事,她大可装作听不到声音。二是邻居的东西难借,李嫂刚来没一阵子,若是推迟不去借,我们也不会怪她。三是李嫂不仅借来了锯子,还主动帮我们锯断链条锁,衣服淋湿了也毫不在意;脸上满是雨水和汗水,却依然笑容可掬。

更神奇的事情还在后面,又过了不久,整个街坊在李嫂的牵线搭桥和潜移默化下,老邻居们又开始窜起门、拉起家常、帮起忙来,街坊里恢复了往日的和谐。

像李嫂这样的人,与人为善,那么她和邻里之间肯定是和谐的。如果街坊上的人都能像李嫂一样,那么这个街坊必然是个和谐的街坊。倘若一个国家的人都像李嫂的为人,那么这个国家就是一个和谐的国家。如果全地球的人都像李嫂一样,就必将是一个和谐的世界。

所以,李嫂真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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