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玄机是晚唐的女诗人,与李冶、薛涛、刘采春并称唐代四大女诗人。现存诗句《赠邻女》:“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就是鱼玄机的作品。其中“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一句最为著名。
公元844年,长安城郊一户鱼姓平民家里,诞生了一名女婴,父亲为其取名幼薇,字慧兰。
幼薇的父亲虽功名不就,却也饱读诗书。从小就受熏陶的幼薇,聪明伶俐,在诗文方面尤有天分,五岁能背诵数百首诗歌,七岁即能作诗,十一岁时就以“诗童”之称享誉长安城。
幼薇十五岁时,姿色倾城,琴瑟诗赋样样拿得出手。当年的进士科状元郎李亿相中了她,纳其为妾。因李亿已有妻室,二人便住在长安郊外的一栋小楼里。
幼薇恣才肆情,她对李亿大胆热烈的感情表达,如其诗一般直炽。正妻认为鱼幼薇有伤风化,颇为不满,对她不能容纳。
四年后,鱼幼薇不得不离开李亿。分手时李亿对幼薇许下誓言:待时机成熟,鸳鸯再会。
于是幼薇回了老家。期间,情牵李亿,她曾写下了“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虽恨独行冬尽日,终期相见月圆时”等缠绵闺怨之句。
但幼薇所追求的“月圆时”终不可得,李亿最后还是抛弃了她。
二十岁就成了弃妇,鱼幼薇失去了心理平衡。从此,她的诗歌干脆成了感情宣泄的决堤口。
回到长安城后,鱼幼薇与进士侍御使李郢同巷。她主动赠诗李郢,大胆表白爱慕,愿为其妾。
李郢与道士有来往,颇为洁身自好,他婉言谢绝了幼薇。幼薇有诗感叹道:“道性欺冰雪,禅心笑绮罗,迹登霄汉上,无路接烟波。”
或是出于对世事的无奈,或是受李郢的影响,或是因唐尚佛道,864年三月,鱼幼薇在长安咸宜观做了一名女道士,改名玄机。又因她有文化,会诗文,善机辩,很快成为咸宜观观主。
从此她更加无拘无束,登山临水,交游应和,渐渐地名动京城。一时间,文人墨客,王公贵族等常常载酒拜访。鱼玄机也以能与他们歌咏纵怀为风流。咸通九年(868年),鱼玄机与京城新进举子左名扬诗来情往,甚至主动去左处乞酒留宿。
与此同时,她还与一名叫陈韪的乐师私通,皆因陈韪的长相与李亿有几分相似,又生性风流。
一日,鱼玄机受邻院所邀去参加一个春游聚会,临出门时嘱咐丫环绿翘说:“不要出去。如有客人来,可告诉他我的去向”。酒宴诗唱,一直乐到暮色四合时,鱼玄机才回到咸宜观。绿翘稟报道:“陈乐师午后来访,我告诉他你去的地方,他嗯了一声就回去了”。
鱼玄机心想:自己经常外出,陈韪总是耐心地等她回来,今天怎么会急急地走了呢?再看绿翘,只见她双鬓微偏,面带潮红,眸露春意,举止也有些不自然,于是明白了一切。
入夜,点灯闭院。鱼玄机把绿翘唤到房内,强令她脱光衣服,跪在地上,厉声问道:“今日做了何等不轨之事,从实招来!”绿翘吓得缩成一团,颤声回答:“自从跟随师父,随时检点,不曾有违命之事”。鱼玄机逼近绿翘,仔细检视全身,发现她乳上有指甲划痕,于是拿起藤条狠命地抽打。
绿翘被逼急了,对鱼玄机反唇相讥,历数她的风流韵事。见一个一贯驯服自己的婢女说自己的不是,鱼玄机暴跳如雷,一把抓住绿翘的脖子,把她的头朝地上猛撞。等她力尽松手时,才发现绿翘已断气身亡。
惊恐之余,鱼玄机趁着夜深人静,在后院挖了个坑,把绿翘的尸体埋了进去。偶尔有人问起绿翘,鱼玄机就谎称她逃走了。
一天,有客人在鱼玄机后院方便,看到一块地上有几十个绿头苍蝇嗡嗡不散,仔细一看,土上有血迹,闻着有腥气。客人心中生疑,回家后告诉了自己的兄弟。其兄是个衙役,曾向鱼玄机借钱遭拒,于是带人冲进鱼玄机的院中,挖开土,绿翘的尸体就显现了出来。
鱼玄机被带进公堂,抬眼一看,审讯她的竟是以酷吏著称的京兆尹温璋。心想,这次无法逃生了。为免皮肉之苦,她主动交待了杀人经过。因罪行恶劣,被处斩刑,年仅二十五岁。
按理说,才貌双全的鱼玄机,自幼习文,又熟悉道家经典,应该比普通女人更懂得为人之道,解脱之法。可叹她为情所祸,不但没有参透命运的玄机,反而成为一名被处死的杀人犯。想起儒家修身讲“发乎情 止乎礼义”,“女子无才(有才华而不张扬)便是德”,也是有些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