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中国千万个留守儿童的父母一样,主人公父母为了一家人的生计背井离乡去往省城挣钱,由于没有其它一技之长,夫妻一起在建筑工地打工,干的都是苦力活,生存的环境并不好,同时也并没有挣到多少钱。
过年跟家里通电话,看得出阿娟的父母对家人的关爱。为什么非要背井离乡,留下年幼的孩子和年迈的父亲相依为命?对家里只说自己在外面过得很好,报喜不报忧,可能每一个在外工作的人都说过类似的话。我们都不想让你牵挂的人和牵挂你的人担心,这是亲人之间爱的羁绊。
我们总说,不行就回家算了,似乎不管过得如何的不如意,总还有最熟悉的家乡作为自己生存的据点。大不了回家,似乎回到了原点,一切总不会更差。孩子的成长过程缺失了父母的陪伴,自己在外面过得也并不好,既然如此阿娟的父母为什么没有回去?生存的窘迫、与彼此关爱的亲人分离必然没有什么值得他们留恋,那么他们坚守的是什么呢?也许是希望,希望不久的明天境况有所改善,收入有所提高,家人都能过得更好。在外打工几年,这样的好运并没有降临到他们头上,作为旁观者我们也不会觉得不久的将来这样的好事就会发生。也许他们更多的是害怕,害怕放弃了目前仅有的收入回去,家庭的境况会更糟,害怕改变带来的是更多的不确定。他们深信自己的坚持至少会留住眼前的一切,家人的生活能够继续维持,自己的希望也能继续维持。
可是,命运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向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巨石。父亲发生意外失去劳动能力,并且昏迷不醒需要长期治疗,母亲只能陪在父亲身旁照顾。之前的希望全部破灭,顺道带来了一家人更加沉重的负担。
我们普通的大多数人所乐于接受的标准幸福人生路线,升学,就业,成家,生子,幸福都有大致的模板,只要人生套入了模板生活就只需要顺理成章的一步步走下去,绝大多数人的人生路线都是随波逐流。只要找到了各自的小确幸,每个人都会乐于接受。然而在这个时代我们很多人已经忘了人生不存在绝对的确定,平静之下总会蕴藏着激流。阿娟的父母是茫茫人海之中的两个普通人,他们如此像我们自己,害怕改变,困守当下。
自小缺少父母的陪伴,与爷爷相依为命,受尽同龄人的欺负,被人像烂泥一样踩在脚下,小小年纪就感受了世界的残酷。瘦弱的身体,贫困并且缺爱的家庭,父母言传身教教给他的是对命运的逆来顺受。他已经习惯了被人欺负,没有反抗的力量,也没有反抗的底气,早早他就接受了命运在这个世界上安排给他的位置。
是什么改变了阿娟呢?是另一个也叫阿娟的女孩。同样是瘦小的身躯,却蕴藏着巨大的力量,替他出头从力量悬殊的对手手上抢回了红包。巧合的是女孩也叫阿娟,同样的名字,同为少年,同样瘦小的身躯,同样面对命运强加给自己人生的安排(女孩的父母不许她再舞狮)。不同的是,女孩已经学会了在不能把控的命运之外最大程度的争取最后的抗争,她的方式是做舞狮大赛推广大使,让更多的人了解这项传统文化,更多的人参与到其中。也许有一天,很多的人心中对舞狮燃气更大的热情,对女孩舞狮的观念有好的改变。
女孩为什么要鼓励男孩去学舞狮呢?难道就像她说的是因为男孩是被木棉花砸中的男人吗?如果是这样,那不就还是鼓励男孩接受命运的安排吗?作为一个不甘接受命运摆布的人却是鼓励别人接受命运给他的新的安排,这样合理吗?她应该是看到了男孩同样面对着命运的不公,既然她不愿接受命运的安排,她也希望其他人同样能尽自己所能奋力抗争。换个角度说,女孩的工作就是舞狮大赛推广大使,积极争取更多的人参与到这项活动中来真是做到了尽职尽责。
男孩阿娟与两个废柴朋友阿猫阿狗找到了同为loser的卖咸鱼的阿强拜师学艺。阿强一身本领过人,但是面对现实的生存压力也只有变成一条咸鱼卑微地活着。谁能说男孩阿娟的父母当初不是同样怀揣梦想呢?生存面前,梦想也只能是梦想,那是高高在上的月亮,人能活着最终还是要靠着口袋里的六便士。
命运的安排让小小年纪的阿娟接过了家庭生计的重担,以前父母是两个人打工,现在他是一个人,而且还要承担卧病不起的父亲额外的花费,更多的工作是他唯一的选择,哪里有工作他都愿意做,哪里有更多的钱挣他就去哪里。当挣钱成为生活的唯一目标时,所有现在有的曾经有的梦想都必须放下,生活里不再有月亮。当朋友阿猫阿狗谈起在远方打工的阿娟不知道还有没有在练舞狮,他们心里都明白阿娟的生活里不会再有舞狮了。
为了挣更多的钱,踏上前往上海的火车前一刻,是什么让他停下了脚步参加到最后的比赛里呢?梦想难道是能决定了放弃又能随时捡起来的吗?
想想我们自己,在成为社会的螺丝钉,在996中忙碌着疲惫不堪的时候是什么让我们最觉得心有不甘?是我们自己,我们生而为人无论多么生活所迫被逼无奈,我们最不能放下的还是我们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生存着,我们始终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牵绊的人。共同经历过屈辱,一起曾经为着共同的目标咬牙坚持刻苦付出的师长和伙伴,当他们面对巨大的困难时,人只要还没有变成机器都会挺身而出,与他们站在同一阵线。
比赛的最后,曾经的目标就在眼前,尽管对手非常强大,获胜的希望已经非常渺茫,男孩阿娟能做什么呢?中国人最喜欢说的:来都来了!要赢,唯一的希望就是做到别人想都不敢想的。
最后的一跃,狮头完成了至高无上的目标;而阿娟,也完成了梦想与现实的和解。赛后,阿娟依然去往了上海,为了挣更多的钱。现实依然残酷,生活的重担并没有消失。让人感慨的是,为了生活随波逐流的同时,他把心中的梦想依然小心守护着,这是伟大的成长。月亮和六便士可能是矛盾的,但美好的生命同时需要他们,为了许许多多的六便士时,时常要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