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口分别后,宝山一人回去报信,老金父子俩还有三胖就直接奔大东山走去。
大东山山高林密,山上的豺狼野兽很多,因此,从姥姥家出来的时候,老金特意背上了老丈人留下的土制火枪,又带了三把柴刀,小金子和三胖二人一人拎着一把柴刀不断挥舞着砍掉山路两旁的枯枝野草,三人按着王老太太给指的方向,走了小半天果然在一处山坳中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李老四。
三人走进一看,李老四趴在一处烂草堆中,右手还紧紧的握着他那把祖传的杀猪刀。
老金上前摇了两下李老四,又叫了他两声,李老四还是昏迷不醒。
三胖小声说:“老金叔,李四叔怕不是死了吧?”
老金抬手就给三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说道:“你小子嘴咋这么碎啊,你李四叔怕是一晚上躺在这,邪风入体给冻着了。”
老金说完就叫小金子和三胖二人去不远的野山楂树下去抓两把树叶底下的烂泥,不一会二人就捧着带着树叶的烂泥回来了。
小金子说道:“爹,这烂泥是啥味啊,熏鼻子不说,连眼泪都熏出来了。”
老金边用手捻了点烂泥边说:“这泥里的东西就太多了,野山楂腐烂的果实还有动物的尸骨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你闻着呛鼻子,你李四叔保命就靠它了。”
老金把手里捻好的烂泥朝李老四的人中抹去,过了片刻,李老四果然醒了过来,睁开眼的头一件事就是连着打了三个喷嚏,说道:“艾玛,这啥味啊?”
李老四边用手抹去烂泥边看着老金说:“金大哥,你咋来了,这是哪啊?
小金子和三胖二人要扶李老四起来,李老四掰掰手说:“腿麻了,歇会,有水吗?”
李老四接过小金子递过来的水壶,一仰头把水壶里的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老金点燃两颗烟,递给了李老四一颗烟,李老四猛抽了两大口后深深的长处了一口气。抬头看见小金子和三胖二人都眼巴巴的等着他开口,李老四摆了摆手,说:“你俩小子不用这么看着我,昨晚你们走后发生的事我不能和你们俩孩子说,我怕吓坏你们俩。”
三胖轻哼一声说道:“李四叔,少看不起人,我和金哥昨晚经历的事也不少了,你就说吧,我俩早就不怕了,再说了,你咋不问问我们是咋知道你在这的?”
李老四疑惑的看着老金,老金冲他点了点头,说道:“老四你就放心说吧,是王老太太告诉我们你在这的,这事就是文远和三胖他们报的信,他们当时都在场。”
李老四又抽了一口烟说道:“昨晚宝山你们仨走了之后,我和老张大哥就边抽烟边合计这事,我俩越想越不对劲,因为老张大哥跟我说老支书的死状和咱村子的刘瘸子死状是一模一样。全身赤红,血和肉都像被剃干净了是的,就剩一张干巴巴的皮。”
老张大哥跟我说:“老支书的死可能和烂石窖的荒坟有关,当年刘瘸子死后,老支书放心不下,怕村里人再出事,就托人请了个阴阳先生给看看,那先生双眼失明,和众人一起来到烂石窖,还没走到荒坟,先生就闹着要走,说啥不做这笔生意了,老支书只好托词说天色已晚,明天找辆驴车送先生走,今晚留家里歇息一晚,晚上,老支书让儿媳妇杀了只鸡和蘑菇炖了一大锅,叫老张大哥陪酒,那先生也是好酒之人,半斤小烧下肚,话匣子也打开了。”
先生说道:“那荒坟大凶,生人勿近,自己能力有限,也不想为此事搭上性命。”
老支书借机又恳求先生帮忙,说:“村里都是老实的庄稼人,不能让大伙白白搭上性命,有啥办法没有。”
阴阳先生喝了一盅酒沉思片刻说道:“老哥哥我看你是心善之人,你又这么款待我这个瞎子,我这人从不愿欠人情债,但是我真的没有本事彻底解决它,我告诉你一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吧。”
老支书又给先生倒满酒说:“难为先生了,我老头子替全村乡亲谢谢你了,说完自己干了一盅。”
先生摆手道:“我受不起,我这法子治标不治本,弄好了保你们三年太平,别的我也不好说,希望三年之内你们能找到高人彻底除了那祸害。”
阴阳先生的方法是:“从山上找来正阳方位的山石,用山石把荒坟给砌起来,再找九只黑狗,用黑狗血围着荒坟淋上一圈,这样就能暂时阻止荒坟害人。”
先生说完后,老张大哥刚要说话,就被老支书制止了。
先生咧嘴一笑,说道:“无妨,有话尽管说。”
老张大哥说道:“先生,俺们庄稼人都是直肠子,有啥说啥,先生说的黑狗血,我听人说过,能辟邪,那山石有啥用啊?俺们就不清楚了。”
先生吃了一口菜说道:“山石属土,乃是大地地气凝结所形,正阳方位的山石因为常年在阳光的照射下,阳气最烈,阳气克阴,所以用山石砌之,黑狗通灵,黑狗血克煞,用狗血淋之,能阻它去路,不让它害人。”
先生说完后起身就要走,老支书挽留不住,只好叫会计找了个驴车连夜送他走了。
小金子打断李老四的话,说道:“那不对啊,那阴阳先生不是说用他的法子能保三年太平吗?这样算下来,才刚刚一年啊,老支书就出事了。”
李老四扔掉了烫手的烟头,老金又给他点上了一颗,他抽了一口说道:“这事不怨人家先生,先生走后,第二天老支书就发动全村找黑狗,找了一天,全村就三条黑狗,正在大家犯愁的时候,恰巧来了个贩狗的,听说此事后,他就主动找到老支书,说他家里有一窝刚下的小狗,一共六只全是小黑狗。”
老支书听后那叫一个高兴,说老天爷都护佑咱们村子,想啥来啥,和狗贩子谈好价钱后,第二天狗贩子就背着一个大竹篓来到了村部,众人上前一看,可不就是六只浑身黝黑的小黑狗嘛,狗贩子拿着钱高高兴兴的走了,老支书带着老张大哥和村西头的老孙大哥背着竹篓牵着三条黑狗就奔烂石窖走去。
前一天,老支书已经让人按阴阳先生的说法用正阳方位的山石把荒坟砌起来了。
老支书三人来到荒坟前,老张大哥和老孙大哥就用带来的尖刀给给狗放血,三条大狗加上六条小狗的血片刻就把荒坟前的地面染红了,杀狗取血,死掉的黑狗当然得带回去,农村家家都不富裕,年了节的能吃点荤腥,这狗肉得拿回去给大家打打牙祭,更何况六条小狗是花钱买的了。
三人回到村里,就让村里的半大小子通知各家各户晚上来村部吃狗肉,但是得自己带碗筷。农村妇女手脚都麻利,给狗开膛破肚这种事也不在话下,当轮到收拾那六条小狗的时候,老支书的儿媳妇就发现那六条小黑狗不对劲,连忙叫人找来老支书等人。
老支书问自家儿媳妇咋了?他儿媳妇一抬手说:“爹你看我手,都被这狗毛弄黑了。”
老支书叫人抬来一缸水,把小黑狗往里面一浸,过了一袋烟的功夫,那缸水就被染黑了。众人再看那只狗,浑身土黄色的毛,哪是什么小黑狗啊,分明就是做的假。老支书又叫人把其余五只都用水洗过后,什么毛色的都有,就是没有一只纯黑的。
老支书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差点跌倒,幸好被身旁的老张大哥一把拽住,老张大哥劝老支书说:“改明我去别的村子看看,等凑齐了咱们再弄一回呗!”
老支书摇头说道:“没用了,当天我送阴阳先生走的时候,他悄悄往我手里塞了一个纸团,我回到家一看,正是今天的午时三刻,过了今天就没用了,谁也不知道那荒坟还会不会害人。”
这件事过后,老支书就让村会计托人打听那阴阳先生的下落,可是一直了无音讯,老支书又给全村人开会说,烂石窖那快最近有野兽出没,让大家晚上都别出门。
可是谁成想啊,这才一年,老支书就走了,李老四说到这声音有点哽咽。
小金子和三胖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叫他俩,他俩抬头往山道上看,原来是宝山和他爹,后面还有会计和十来个乡亲。
宝山他爹一把就把李老四拽起来了,冲他胸口就是一拳说道:“老四兄弟,你这不见了一晚上,你知道给哥哥我急成啥样了不?你说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以后见着你爹娘和你媳妇我咋张嘴啊!
李老四拽着老张叔的胳膊说:“老张大哥,你看我不没事嘛,你别跟娘们是的。”
走,咱们回村说!
一行人顺着山道下了山,不多时走到了烂石窖,小金子远远的看到了那个被山石砌成的荒坟,突然他听到了一声猫叫,他四下张望,还是没看见猫的影子。
老金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文远,你找啥呢?”
小金子定了定心神说:“没啥,对了李四叔,我一直想问你个事,你知道老支书去哪了吗”?
李老四听见小金子的话后,停下了脚步,伸手一指,在那!
小金子等人顺着李老四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被山石砌成的荒坟,荒坟周围的地面上已经看不到有淋过黑狗血的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