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人》:无声的力量

第一次读白先勇的作品,相见恨晚的喜爱。

《台北人》里的每一个短篇,都是以小见大的写法,没有很长的时间跨度,只截取人物生活里一个小小的场景,就带出了这个人物的来历,生平,性格,命运,以及当下的情感表达。

这样的创作太令人赞叹,既有很集中的故事性,引人入胜,又传递极大的信息量。

每个故事读完,都能带来意犹未尽的思考,又无法集中评价什么。

在我看来,作者只是极力在呈现那段历史中形形色色的故事。他们行业不同,阶层不同,命运转折也不同,但他们都同在那段历史里。

开篇的一首《乌衣巷》“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奠定《台北人》沉寂落寞的基调。

早已看透自己命运的尹雪艳,无论是身为上海百乐门的当红舞女,还是后来作为台湾尹公馆的主人,永远得体、妥贴,让男人爱慕,女人嫉妒,却都又离不了她。她是看透世相的女人,所以她像一团不灭的火,有暖意,却又无法亲近。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金大班,同为曾经的百乐门舞女,自以为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最后却也只能听从命运的支配。

空军遗孀朱青,失去新婚丈夫的悲痛欲绝让人刻骨,但后来失去小顾,她已经不再把悲伤轻易示人。

打过台儿庄战疫的赖鸣升,身上留下因重伤,后来却只成了一名“伙夫”,当年的辉煌也只能是酒后的谈资。

通过顺恩嫂和罗伯娘对话中,她们当年伺候的长官一家,夫人去世,小姐被搞大肚子,少爷痴傻,长官已经是脱相了,一心想出家。没落到令人心痛。

还有为兄弟治丧的朴公,当年的丰功伟迹也只在回忆里了,最后一个当年的兄弟也走了, 他落寞得只能一次又一次留人说话。他太寂寞了。

回不去家的王雄,把丽儿当成家乡的妹仔,寄托着浓浓乡愁,可是后来直到上了中学的丽儿嫌弃他,乡梦破碎,只能一死求灵魂归乡。

经历过动乱又辉煌的时代,被迫迁到台湾之后,战争结束,生活平淡,故事里的主人公们,各以各的方式适应了下来,过去的经历,变成了回忆,变成了酒桌上的谈资,有的也变成了挥之不去的枷锁。

作者没有评价任何人,也是这样真实不加评判的呈现,更加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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