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

    大年三十，往常车水马龙的街道只有三三两两的孩子在玩闹，家家户户张贴着的大春联，终于使被禁爆竹烟花的小镇有了些许新年的气息。

    “明天就是你45岁生日，新年，有什么想要的？”老五边刷着手机对在厨房刷碗的新年说道。

    自从去年结束了长达6年的陪读生活，儿子也很争气，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今年寒假相约和同学出去玩了。家里只剩下新年和老五了。

  “要啥哦，就等儿子今晚回来哦，这么多年也没有一家人过个完整的春节，等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赶快把团圆饭补上。”新年边刷碗边笑着回老五。

    “这个臭小子，上了大学，家都不要了，大过年的非要出去玩，都是你惯的，要是我才不会让他出去！”老五眼睛盯着手机嘴巴嘟喃着。

    “哎呀，儿子也辛苦这么多年了，给他出去玩一下又能咋地，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他回来你再熊他，让他一个寒假好好陪你出去吃饭。”新年微微笑着收拾好一切，拎着垃圾走到老五身边，“你待会出去带下去，我去房里歇会。”说完轻轻地拴紧了垃圾袋推了推老五进了房间。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飘起了指甲盖般大小的雪花。

  “早不下晚不下，一到过年就下雪，儿子回来的时候可千万不要下了啊，不然航班又不知道延误多久。”新年看着窗外飘下的雪花嘟囔着。

电视里报道的依旧是春运进行时，返乡的游子拖着大包小包，人山人海的画面不免让新年也有了一些物燥。她担心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家，今晚的年夜饭还能等到儿子回家吗？

    睡意不经意中爬上了心头，倚着枕头，新年眯起了小盹。

  “妈！妈！”迷迷糊糊中新年听见了儿子的声音，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窜地坐了起来，旁边睡着打鼾的老五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瞥了一眼床头的闹钟，23点32分。

  “怎么了新年。”

  “我听儿子回来了。”

  听到儿子这个字眼，老五愣了一下，挪了一下身子坐了起来，眉头轻皱，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拍了拍新年的肩膀。

  “儿子，儿子两年前就不在了。”转身抽出了枕头旁的烟盒，点了烟，猛地嘬了一口。

  “儿子，两年前就不在了。”新年仿佛想起了一些事，两年前刚上大学的儿子，寒假放假和同学一同出去玩，归途中遭遇车祸，走了。

    想到这，新年的心还是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眼角还是留下了不知什么时候滑过的泪痕。

    扭头看向窗户，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落起了雪。

    原来又是梦。

    “睡吧，天一亮还有好多事。”说完，老五掐了烟，拍了拍新年的肩膀，缓缓地躺下拈了拈被子，翻了个身。

  思绪像洪水猛兽扑面而来，新年再也睡不着了。

  “咚咚咚....”客厅的古董钟响了，12点了。

  “新年了，新年快乐啊。”新年喃喃道。

  轻瞥了一眼窗外，血一般红的天空下，雪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