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流年落在尘埃里【17】

转眼一年过去。汪衍华去唐家河公社五七中学上初中了。孔老师也调走了。新调来的老师姓孙名永乾，个子挺高，长相不是很和善。他是一个公办老师。

孙老师一来，首先干了两件事，一是打破了以往由老师指定班干部的规矩，改为无记名投票选班长，二是将男生、女生打乱排座位，不再尊守这个小学原先男生跟男生同桌，女生跟女生同桌的传统。

开学次日第一堂课的主要任务便是选班长。

孙老师先向同学们大概介绍了一下自己，又按学生花名册点了一下名。这一年又有六七个新学生入学，郭瑞年、张纠徍他们便顺理成章升入了老一年级。新同学不知道点名时要回答“到”，且还要站起来，孙老师便借此进行了一番发挥，讲解点名时答“到”的意义以及学生尊敬老师、老师关心爱护学生重要性。

点完名后，孙老师就宣布以无记名投票方式选班长，并指定了唱票人和计票人、监票人，还亲自裁了许多小纸片发给老一年级至五年级的同学，并一再叮咛：写选票时不准交头接耳，更不准偷看别人写的选票。

四年级汪衍荣以较高的票数当选为班长。这也在情理之中。他没出五服的叔伯兄弟汪衍华当班长的时候，他一直鞍前马后地跟着汪衍华，同学们自然也在心里积累了不少对他的敬畏。

可是汪衍荣却在孙老师宣布选举结果后，跑到讲台上小声跟他说，他不愿意当班长，他希望也能像汪衍华一样考上初中。

五六年来，石门沟小学每年都最多只有一两个五年级学生能升到初中，有的年份还抹过光头。

“我九哥脑子够数，”汪衍荣说，“所以人家既能把班上管好，又能把书念好，同学还都怕他。可我脑子笨，当班长了，肯定影响学习。四、五年级要是学不好，上初中怕就没指望了。”

听他这么说，孙老师心里猛一震，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了，便说：“你喜欢学习是好事，以后肯定有出息。可是同学们都选你当班长，你不当，叫谁当呢？”

汪衍荣想了想说：“孙老师，我推荐一个班长。”

“谁？”

“李玲玲。”

孙老师笑了：“她哪行？才上二年级，学习又一般，还是留级生，咋能管住人？”

汪衍荣不明个中原委，便很有些佩服孙老师的记性，才来了一天多，就知道了李玲玲的这么多情况。他也不想叫老师作难，就说：“那我就当副班长吧，只要有我在，她肯定就能管住人了。”孙老师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便叫李玲玲和汪衍荣一块到他办公室开个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