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脸

感谢今天的贡献者，原创作者：高儿～

记一则梦。

        几年前和同事去旅游，晚上来到下榻的酒店，房间在16楼。

        准备睡觉时楼下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我和同事吓到一脸懵，爬起来跑到窗边望下看，火光冲天。我们冲出房门，走廊里都是跑出来的住客，电梯也坏了，大家都往楼梯处跑。跑的过程中发现有个男人一直跟在身边，我也没多留意。

        等跑到楼下时我想起来包还在房间里，同事劝我快点走别管包了，但是包里还有U盘，里面是多年以来的工作资料，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于是转身又往回跑。工作人员正忙着疏散住客，看到我往回跑立马阻拦，但我还是趁着场面混乱跑回到了楼道里。

        烟雾弥漫的楼梯处都是下来的人，我艰难地往上走，走着走着发现身边还有一个人跟着我在逆行，回头一看还是前面跟着我下来的那个男人。我有些慌，转念一想会不会也是个忘拿东西的住客，就没去管他。等奔回房间时，那个男人也跟了进来，并关上了房门。

我都吓傻了，问他想干嘛，他说了一些话，但窗外是震天响的消防车的声音，我们的声音都被淹没了。我想绕过他往外冲，但被他一把抓住，慌乱之中我看到了门后挂着的一把消防斧，拿到斧子后就往后劈，然后，就看到夜色中他的身影软软地倒下，窗外透进来的光亮映照在他的脸上，一大半都已经被削掉了。我往窗外看了看，火势依旧很大，我把手里的斧子扔进了火光里，转身离开了。

        一晃几年过去了，这件事我也深埋心底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快忘记的时候，某天高妈带我去她朋友家玩，家里来了好多客人很是热闹，朋友的女儿很晚才到，还带来了她的男朋友。当这个男朋友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我感觉呼吸都停滞了，那是一张满是针脚缝合拼补而成的脸，扭曲的五官令人生畏。朋友女儿介绍说：男朋友是因为一场意外才变成这样的，但是他人特别好，善良正直。于是大家也纷纷给予了祝福。我站得离他们并不远，当她的男朋友那歪斜的眼珠咕噜噜转过来、就快看到我时，我急忙躲进了厨房。想来想去还是太害怕，找了个借口把高妈叫来，说想去超市买点东西。厨房里还能听到她男朋友对大家解释当年的意外：“那时我去找女朋友时，附近发生了爆炸……”我拉着高妈快步走了出去。

        离开她同事家后瞬间轻松了许多，我忍不住把这些年来深埋心底的秘密告诉了高妈，“其实几年前发生过一件事……”高妈听得很仔细，还问了我许多细节，说着说着，我发现她的皮肤越来越白皙光洁，身型越来越高挑纤瘦，靠得也越来越近，我转身就想跑，却被她一把抓住，笑嘻嘻地说道：“你以为刚刚那个人是我？其实这张脸我拼凑得可好了！”

        视线开始模糊，倒下前，我看到我们依然是在这个烟雾缭绕的酒店，16楼的那个房间，窗外仍旧火光冲天，原来这么多年以来，我都一直没离开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