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行散记》——老伴 札记

  沈从文平日想到泸溪县时，他就会回想到摇船人催橹的歌声，而且印象中下着一点儿小雨，仿佛把他的心也弄湿了。在泸溪县好像在他的心里占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但是，提起它来，让沈从文痛苦又让他快乐。

    泸溪县位于辰州与浦市两地之间，上距浦市是六十里，下距辰州刚好也是六十里。四面是山山前有一小河，小河泊船贴近城边。弄船者有短小精悍的花帕苗，头包格子花帕，腰围短短裙。弄船人有白面秀气的吉首人，他们说话温文尔雅，善于唱歌。

    在十七年前的七月里，他带着“投笔从戒”的意志，在一个“龙头大哥”兼“保安司令”和八百乡亲的带领下，上了艘船，在傍晚时，到岸了。紫绛山头为落日镀上一层金色，乳色薄雾在河面上流动，十分好看。

    第二天，大队抛下了三只船，两只装旧棉服，另一只小船上装了十三名补充兵，全船最大年龄的一个十九岁，最小的十三岁。因为船小，十三个人在一艘小船上是十分拥挤的。因为天太热了，船又不开，因此，许多人白天有许多人忍不住跳进了河里，泡着就是一天。傍晚，他们就会从城边的船户家中讨来一捆稻草，各自扎了一个草枕，在泥堤上仰面躺了第五个夜。那个夜有闪放出蓝宝石光的萤火虫匆匆飞过船上人们的头顶。 到后面下了雨，每个人都登上了各自的船，但是那个夜的景象让沈从文难以忘记。

      在这十三个人中有沈从文极要好的两个朋友，其中一个是沈从文的同宗同弟，他的名字叫沈万林。他的年纪顶大和那个戴水獭皮帽子的朋友在一个地方工作过。另一个朋友叫傩右，是一个姓赵成衣人的独生子，他聪明伶俐勇敢，可谓是“文武双全”的一大奇才。他志向当一个上尉副官，和家人们想法不一，和家人吵了起来，负了气，出了家。他看中一个绒线铺和他年纪相仿的小姑娘，问我要三次钱买白棉线草鞋的带子，但是，在那个季节，一双多余的草鞋都没有了，他说:“等我做了官，一定会娶她作媳妇！”后来，我知道那个女孩叫翠翠。她是个黑皮肤，眼睛像水晶，从来都不发愁的女孩子。

  最后，那个小伙子，在一场土匪洗劫中，成长了。

  劫难不仅为我们带来悲伤而且还带来生活的经验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