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现在打开Spotify,输入Rodriguez进行搜索,你会知道这个戴着墨镜、看不清五官的男人一共有3张正式专辑,2019年出了2张单曲甚至还参与了电影《毒液》的原声带制作。
但如果你看过电影《寻找小糖人》你会知道倘若没有黑胶店老板Segerman和音乐记者Craig跨越十几年的穷追不舍,没有导演Malik长达四年耗尽家产的拍摄,我们或许永远都不可能知道Rodriguez这个人及其传奇的一生。
电影名源于Rodriguez的成名曲之一『Sugar Man』,也是电影开篇那首引人入胜的插曲,依据歌词暗示不难看出内容和嗑药有关。
由于版权原因,本篇音乐皆来自现场版,原版可到Spotify或网易云音乐等平台进行欣赏。
生在信息爆炸年代的我们想要找哪首歌只需要Shazam或听歌识曲诸如此类的软件,轻而易举就能找到歌手及其相关资讯。
但若放在半个世纪以前,只有一张黑胶唱片的你又能对歌手了解多少呢,何况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神秘歌手。
关于Rodriguez的样貌,歌迷只能从那张『Cold Fact』 唱片封面上窥探一二,是个戴着墨镜和宽檐圆帽,盘腿而坐的美国男人。
以Rodriguez的姓氏来看大概是墨西哥裔,即便是从歌词下手,关于他的一切信息还是少的可怜。
就是这样一个神秘的歌手却在上世纪七十年代,阴差阳错地影响了南非的一代青年男女,引领了一场关于反体制、反种族隔离的音乐革命运动。
当时的南非十分保守,种族隔离严重,一般人家都没有电视。南非音乐家不能出国表演,外国的音乐家不允许进南非表演,新闻被政府操控,一切被审查一切被禁制,完全的闭关锁国。
因此当生活在闭塞环境的年轻人们听到那些充满政治批判的歌词以及『I Wonder』中那句“I wonder how many times you had sex”时,Rodriguez俨然就成为了解放思想的标志。
他的歌让南非人知道人民有权对政府保持愤怒,有权表达不满,有权对独裁政党说“不”。
于是一群受Rodriguez影响的本土音乐家们组织了“自由运动”,反对政府实行的种族隔离制度。
从此Rodriguez在当地名声大噪,他的歌无人不知,只要你去翻看任何一家中产阶级家庭的黑胶收藏,都能找到那张脍炙人口的『Cold Fact』,他的地位能媲美猫王和滚石乐队。
而关于那张在美国无人问津的唱片是如何漂洋过海来到南非的真相我们或许无法查证,但是在其中一个传言中,它是被一位探望男友的美国女孩带去开普敦的。
女孩的男友和他们的朋友都很喜欢这张专辑,但四处打听唱片的信息都碰壁而归,于是他们便将为唱片录制了副本,“Cold Fact”热潮一触即发。
可奇怪的是,南非人民却对Rodriguez一无所知,只听说他在一次演出中以极其戏剧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至于到底是自燃或是吞弹谁都没有一个明确答案。
南非人民似乎更愿意相信这位歌手传奇地结束了这一生,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了演出的舞台。
但众多歌迷中有两人不甘心放弃追寻传奇的足迹,他们坚信即使是去世了,Rodriguez也不可能不在这世上留下一点痕迹。
于是一段寻找小糖人的旅程便开始了,长达十余年的调查在1998年迎来了转机。Rodriguez的女儿在看到Segerman建立的“Rodriguez大搜寻”网站后主动联系了他。
更惊喜的是,原来Rodriguez并没有死!
谁都不敢相信,在南非被捧上神坛的他竟然在专辑发行不久后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劳动岗位——建筑工人。回归平淡的他对自己在世界的另一边的名气毫不知情。
作为唱作者,看到自己的作品在大西洋对岸如此受欢迎,Rodriguez似乎也没有表现出格外惊喜,骨子里散发出的淡然让人敬佩。
1998年3月,Rodriguez第一次踏上了这块等待他28年之久的土地。6场演唱会,一售即空。
座无虚席的场馆里激动的歌迷粉丝,受他音乐启蒙的乐队,一直追踪他的人在听到他唱出那句“I Wonder”后都沸腾了。
是他,真的是他,所有因他而汇聚在一起的缘分随着他的“重生”,他从容的台风以及陪伴南非人民多年的熟悉的歌声画上了完满而奇妙的句号。
此后,Rodriguez曾四度回到南非,开了超过30场演唱会。
但即便经历了如此峰回路转的人生旅程,Rodriguez的生活却一如往常,他把自己的大部分收入给了家人和朋友。
自己依然留在那间住了四十多年的老房子里,依然照常给人家剪草坪修房顶,依然在寒冬烧柴取暖。
没人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让这本该属于他的光辉迟到了整整28年,更没有人知道Rodriguez到底怎样看待如此戏剧的人生。
当看着那个在雪地上缓缓行走甚至显得踉跄的老者时,很难想象在那些南非粉丝心中他是比猫王Elvis Presley还要崇高的存在。
这个高潮迭起的人生经历,和Rodriguez云淡风轻的语气显得格格不入,但当你再翻出他的唱片仔细倾听,你会明白。
音乐于他是高于物质,超越欲望的生命,他不需要成名,不需要财富,不需要音乐改变自己的生活状况,如诗于诗人,不过是本能。
令人惋惜的是,在该片成功摘得第85届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一年多后,本片导演马利克·本德让劳尔就因抑郁自杀,终年36岁。
从拍摄初衷只是想把这个令人惊讶感动的好故事拍成一部短片,到耗时四年花光积蓄甚至不得不用IPhone完成收尾片段,马利克的付出值得所有人钦佩。
如果没有他,我们或许永远也不知道在世界的那边,有一个人拥有两种完全不同人生,他既是用音乐推动时代变革的精神信仰,又是甘于平凡默默无闻的存在。
最后,愿你我都能拥有才华被赏识的幸运以及面对人生一切跌宕起伏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