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之死(十二)

“莲花,好消息啊”。这句话虽然隔了那么多年,但是依然深深印在莲花的脑海中。这是石头最高兴的时候。“什么好消息啊,难不成是你要去见我爸啦。”莲花笑着打趣。

“好啊,好啊。莲花,我被省台录取了。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我投出去的稿子遇到伯乐啦。是电台的总编。前几天,说正好要招聘记者。让我去试试。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但没想到真的通过了。”石头从来没有这么激动地说话,有些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呵呵,太好了,石头,好样的。我说石头也会开花嘛!”两个年轻人的笑,在省城的蓝天下久久地回荡着。

“对了,莲花,你爸喜欢喝啥酒,我买两瓶过去。”石头兴奋地脸都红了,他觉得自己有了迎娶莲花的底气。“我爸啊,不喝白酒。买两瓶红酒吧。走喽。筹女婿见岳父啰。”莲花总是这么轻松和幽默,让石头感觉如沐春风。

这么没有心机,单纯善良,积极上进的女孩,给石头带来了对生活和美好未来强有力的信心。

电话中,莲花告诉父亲要送个惊喜回去,让父亲在家等着一起出去吃饭。

石头究竟还是有些忐忑,担心莲花的父亲看不上自己这个农村来的女婿,毕竟现在的社会,要有房子才能娶媳妇。这是石头一上大学就从同学嘴里说的。家里的土窑洞怎么能娶上城里的媳妇呢。石头睡不着的时候,会反复地想着。

谁知道,天上掉下个莲花妹妹,貌美心善,这不知道是自己几世修来的福分呢。

“到家了,别傻愣着,一会就得回家换了拖鞋啊。”莲花推了石头一把。

“叔叔好,我是石头,莲花的同学。”看着莲花父亲满面笑容地开了门,石头紧张地赶快自我介绍。

“好啊,石头,快进来,欢迎欢迎。莲花这鬼丫头,也不说一声,有客人来。”看着女儿带男朋友回来,莲花父亲感到感慨万分。

妻子走的时候,一天天盼着女儿长大。现在女儿带着男朋友回来了,不知道为啥,着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酸楚。按说是好事啊,女儿迟早是要嫁人的,但是就是,哎,爸爸的小棉袄要被别人领走了,也不知道她将来过的怎样?这个家里能不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宠爱自己的宝贝女儿呢?老父亲的心中百感交集。

“什么同学,是男朋友。爸,这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石头。他刚刚被省台录用了,成为一名有编制的事业干部了。去媒体工作是石头的理想,我们一会出去庆祝一下啊。”心直口快的莲花说道。

石头还是不好意思,看着莲花父亲很热情但是感觉这种热情很客气。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第一次上门,人家又不了解自己。

“莲花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的。说话也不过大脑,直统统的,石头,你要多担待啊。”父亲的话语重心长,但不知怎么的,却让莲花听出来一种无奈的苍凉。

“叔叔,我很喜欢莲花。她率真聪明。就是担心自己配不上她。我现在刚刚参加工作,在省城还没有买房子。家是农村的,有个寡居多年的母亲,和刚刚出嫁不久的妹妹。”石头像是做汇报似的,把之前在路上打好的腹稿说了一遍。

“别紧张,孩子,好好和莲花处一段时间,不着急,你们都是刚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需要好好地通过工作生活来历练自己。爱情有了,面包有了,一切都会有的。”听着莲花父亲的话,石头猜不出是同意,还是要考验他一段时间。

也许是在等准备好房子吧,也许是有更好的适合莲花的优秀男生吧。石头不知道,面对同学的冷嘲热讽都能无动于衷的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地敏感和多疑。

越是在意,越是紧张,越是难以表现出应有的淡定吧。

也是,谁家的姑娘,能一下子就答应嫁出去呢。何况自己只是希望能够尽快有个订婚仪式,把自己的心定下来好好奋斗事业。但是城里人,人家也许就没有这样的风俗了。不过那也是个形式,何况自己的母亲对只有一面之交的莲花好像很不满意,或者说是有种排斥和抗拒。哎,真没想到,两个人的爱情需要考虑这么多啊。怪不得人们常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婚姻是两家人的事情啊。

随后,石头和莲花忙着工作和学校论文的事情,互相鼓励,互相支持,一切跟想像中的一样美好。

一天石头愁眉苦脸地约莲花出来。毕业后,莲花就回家里住了,石头在单位提供的职工宿舍里面。

“莲花,你说咋办啊,本来是个好事吧,可是就是愁。”石头紧锁着眉头,双手紧握拳头。“啥事啊,说说吧。”莲花也急了。“我们单位团购房子,说是比市场上要便宜。我看了一下八十平米的房子居然要80多万啊。”石头说八十万的时候,眼睛瞪得就像夏天村里热得直喘的蛤蟆。莲花一看就乐了。“好事好事,不贵啊,咱们有新房啦。”

“要是过几年就好了,过几年攥点钱,要不,莲花。等过几年吧,过几年,我攥够钱了给你买新房。”石头边说,边唉声叹气地垂下了头。

“好机会啊,过几年,过几年房价涨得更快,挣钱哪能赶上房价涨啊。这样吧,时间不等人,你先报上名。我回家跟我爸商量商量。你也赶紧回去凑,你妹夫不是生意做的不错吗?回去合计合计。首付一般是按30%,其余的可以用公积金贷款。单位能多缓几天更好。”莲花果断地拍板。

“这怎么行啊,在俺村里,买房子是男方的事情啊,哪能女方管啊,可是我这一时半会,哎”石头急得直跺脚。莲花不听他再说什么,“就这么定了啊,算你借我的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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