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途末路（12）

这个土坯墙围成的院子，将两间红砖灰瓦房圈在里面。从远处看去，墙体在多年的风雨侵蚀下，已经显得斑驳。王二家的土坯院墙，约莫一人来高。垫起脚，院里的大致景况便能一览无余。

先前，有人劝王二将院墙推倒，砌个更高的砖墙，一者隐私有了保障，二者看起来进步些。王二不以为然，说，一来自己不会在院子里将女人推倒，纵使要推也只会在屋里举行，故不存在隐私被泄之嫌；二来自己这房舍与院墙的组合，其风格在设计之初，就经过他本人的精心构思与考量，基本算得上古今相应、中西合璧。

提议那人说，我怎么记得当时好像也就找了两个砌墙的泥瓦匠，三下五除二给捯饬起来的。王二吞吞吐吐不吱声。

那人不再多言，只略带嘲弄口吻说了一句：那你这叫孩子们爬秃噜皮的院墙头，是否也在设计之初的精心构思与考量之中。

操你妈！王二起了急。

他家仍旧一副破旧不堪模样，唯独藏匿于水缸里的胡萝卜南瓜和土豆都不翼而飞，与此同时，他的那些枕巾以及抹布，也不复存在。

几天后，听说王二在邻村修坝的人群里出现过，付寡妇连忙赶过去。修坝的那些人却说连王二的鬼影子也不曾摸着。还有人半真半笑说，王二这家伙，极为擅长夙寐夜兴，谁也把握不好他的动向。

人群里又有人咧嘴说要论对王二的了解，数她付寡妇最有资历，王二下一秒放什么味道的屁，别人说了没人信，她说得最叫人心悦诚服。

早些年，面对这类挑衅，付寡妇多是视若无睹。但后来，总有些歹毒的人，连带她的孩子也一起嚼舌根。这时的她，好似换了个人，通常是来到嚼舌根人的家门前，发疯一样，变着法子问候这家人的祖上。而问候的语句，多以动词打头名词结尾，这些名词里，不乏各式各样的人类生殖器官，尤其以女性的居多。

付寡妇跟姐妹们说，这些都是跟王二学的。王二曾经教导过她，当你走在大街上，一个人朝着你破口大骂‘操你大爷’之时，其实，他是完全可以不必负任何责任的，毕竟，此句话终究是缺乏主语——病句。倘若严格按照初中语文考试大纲标准算的话，这些问候语多数可以入选修改病句的题库。既然属于病句，它又如何能成立呢，换句话说，此话极有并非出自这人之口的可能性。也就是说，别看他朝着你张开血盆大口，说不定是他背后的某个人在捣鬼。

这种事，曾经发生在王二身上过多次。那一回，常寡嘴家鸡窝里的蛋少了一颗，常寡嘴媳妇跑到王二门前叫嚷，一口咬定是王二所为。不一会儿，便惹来了村里的男女老少们前来观战。

王二说捉奸要捉双，拿贼要拿赃，请出示你的证据。常寡嘴媳妇脸上写满了不屑，看看你那一副欠缺的脸，不都写满了一个蛋字嘛。围观的人们爆发出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