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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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医院,我个人是恐惧的。去医院对我来说很陌生,陪同学去看过两次,也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也因同学姥爷生病跟他在医院待了一夜。我小时候倒是经常在村里大夫家看电视,熟悉中药的气息并很享受,也帮着大夫他父亲做虼蚤药、挑蝎子什么的,只为赚一包方便面或者一片桂皮。但诊所和医院给我的感觉天壤之别,一个温馨一个恐惧。

        大一下学期过完年不久之后的春天,母亲肚子上有个瘤需要做手术,我虽然不去上课,还是跟辅导员请了假,去鄢陵县医院。到了,我以为手术已经做完了,没想到父母也是前一天那里检查完,需要准备隔天才能做。因为家里有失明的奶奶,还有家里鸡子、牛需要父亲照顾,他晚上就骑着三轮摩托回60里外的老家,第二天再来。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医院,我感觉医院的一切都可“脏”,楼道里的椅子不敢坐,病床不敢坐,后来特困,还好楼道里有一张床,我就裹着羽绒服歪在那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手术,医生说挺简单的,可是签字什么的也搞得人心惶惶的,母亲进去后,我和父亲就站在门外,也说不出什么感觉,具体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只能在那等。也不知多久,最后母亲出来后,看起来很虚弱,我从未见过那样的母亲,因为她给我的感觉一直都很严厉,即使生病也看不出来。

        医生说做完手术后前几天不能吃饭,只能输液,饿的话,只可以喝点流食。我都不知道医院里有餐车,就从大街上买点小米粥什么的。一开始一天输液十多瓶,我记事儿后我自己没输过,不说扎针,反正感觉这么冷,冰凉的水流进身体肯定可难受又不能吃饭,母亲嘴唇泛白发干。

        前两天我就整天待在病房里观察一切,有个高中生被别人打的头破血流的半夜被送进来,他父母来了可生气可心疼,打人的还跑了。有个女生好像是感冒,病的最轻,他男友来看她,他们可吵,大家都可烦他们。还有一个腹部积水的大哥,治不好。一开始不知道他啥病,反正整天乐呵呵的开玩笑,后来知道了问他为啥那么乐观,他就说习惯了。那时候大家没有智能机,他们几个病人无聊,就让我去买副牌,我们怕在屋内吵到别人休息,就坐在楼道的床上打牌。困了他们都去睡觉了,我晚上睡觉多了条毛毯,还会被护士吵。

        人家夸我孝顺时,我心里特别难受,因为那是我和父母关系最紧张的一段时间。我刚进大学,想换个文学、历史类的专业,他们不愿意,觉得以后不好找工作,我说有可能当个老师。(你都不知道他们前几天还想着让我考个教师资格证当老师,说老师吃香,我可郁闷)。其实大一上学期快结束时也可以换专业,不过那时我已经放弃了,我混了一学期准备毁了我一切,只想永远的游荡。所以当父母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是说我学习的事呢!

后来输液瓶数少了,也不能太快,我摸准时间,就去外边转转,离学校挺近的,总感觉在这个地方丢失了什么。在学校周围乱晃,去过道里看别人家出墙的桃花,去废弃小铁路和养蜂人的脏白狗玩耍,拍刚开的油菜花,去一个同学告诉我的“秘密基地”,无所事事,然后回医院。

        母亲气色渐渐好转,开始责备父亲照顾不好家里,也开始嫌弃我不好好学习,我说你生病了还这么大脾气。来了一个远方亲戚来照顾母亲,我待了不到一周就被赶走了,周末又来了一趟,没我什么事我就回学校了。

        我大二有一段早上天天流鼻血,止不住那种,有时睡醒鼻血都留到枕头、被子上。我那一段刚好看《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女主最后得白血病死了,我那时也挺低落的,也不去上课,就天天在宿舍睡觉,醒了就流鼻血,止住了就睡。感觉特别无力、犯困,有可能失血过多吧!我当时在想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心想如果老天就让我这样死了,就这样吧,反正自己也是无用的人。不过一个月都这样,有时候鼻血好久都止不住,刚止住不一会儿又开始流。而且不光是血,还有一种粘稠物,我是真的怕了,加上同学劝我,还有一个高中也是大学同学找我玩,原意陪我去医院看。我就去许昌县医院,因为其他带“市”的我怕看不起。

        到了医院,医生先让我买纸,我说兜里带着呢,医生说不够,去买一大卷,买完回来就让我把堵着鼻孔的纸拔掉,然后拿镊子夹着我的鼻子观察,说去做ct吧!一问五百多,我也没什么钱,就不看回校了。

        回去不久,决定还是告诉父母,万一真得了绝症呢!不说看病,也让心里有个准备,他们说去鄢陵看看吧!有熟人。我到鄢陵中医院,发现俺哥带着小侄果果也来了,我当时就感觉见到亲人真好!医生温柔的看了看,说让验血。抽完血,我有点晕,不知是害怕还是失血过多。最后结果是白细胞有点少,不能粘合,加上鼻子有点炎症,开了点药,一共花了一百多块钱,就把我的“绝症”给看好了。

        今天下班路上,母亲给我打电话说姥爷感冒引起气管炎,在许昌住院,让我有空去看看。这种病在我周围挺多的,也不算什么大病,不遗传、不传染。一般都是感冒引起的,有次陪同学去医院就是因为这个,母亲也有。回来就在想要不要买点什么礼物,因为我记得小时候母亲让哥哥带着我去姥姥家,没给我们钱买礼物都不愿意去,母亲说去舅舅家不需要带礼物。我自己会骑车之后,让我空手去,我也可不情愿,我也可世俗。最后想了想买了点牛奶、苹果、香蕉,虽然梨吃了可能会好一点,但是总觉得不是那回事儿,我还怕去了姥爷说我。最后忙完自己的事,问问缺别啥不缺,我还特意带了卷卫生纸才去。

        到了发现那个住院部楼下大门竟然锁住了,问了人转了大一圈才进去,我真是对医院一点都不熟悉。到了发现姥爷没啥事,气色也挺好还乐呵呵的,也可能是因为见了我吧。也没咋说我,我又一次感觉我早不是个小孩了,是个应该承担责任的男人了。值班大夫也看姥爷不咳嗽,好多了,问了问就离开了。但是姥爷、父母一直都在讨论我,工作啊、房子啊、结婚啊,全是这个,我也只能说点他们听得懂的。怕姥爷无聊,说给他带个书啊或者平板电脑给他,他说他也不爱看,病房里有电视。最后不早了,我们出来,姥爷看我们咋用电梯,他不会用,我们说了一下,他也没必要下楼。出来父母说我不去,他们说大门锁了还真不知道咋出去。叮咛他们骑电车尽量靠右回他们租的房子那里,我路上也在想:姥爷一辈子不抽烟不喝酒,感冒得了个气管炎,虽不是大病,可真也不太算公平。

        九点半到我租的房子这,到门口发现门开着,再往南看,发现房东老大娘,自己拄着拐杖还往南走,我知道她多少有点老年痴呆,赶紧喊住她,说外边冷扶她回去。虽然天天见,她几乎记不住我。她不让我扶她,我就只好把门开完,灯打开,发现另一个住户大哥,也没睡,他过来看着,我去屋里喊老大爷,老大爷正找手套呢!说大娘想去转转,他骑三轮带她。我们都说这大半夜的,外边特冷,赶紧回去睡觉,以后晚上睡得晚一点,不然睡颠倒了,半夜老醒。老大娘有时候思维昏乱,我也偶尔听见老大爷数落她,但最后都依她,说出去转,半夜咱也走那种。我经常听到老大娘喊老大爷“老魏”,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有年代感,革命友谊爱情的感觉,老年人真是越老越孩子气,有点任性,也挺真诚。

        楼下那个孩子长哩可高、可帅,但是说话不利索,很多人都有各种的疾病、苦恼。视频里看到的各色残疾人、精神病人,我其实是很幸运的,但却常患得患失的。不过有时候真的不是为我自己,我看到他们难过,我会想如果是我,我该多难受啊!我真是那种想拯救世界,最后发现自己都拯救不了那种。所以我现在不能想着借光,要自己发光。我就喜欢那句: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真相依然热爱生活。有时会思考,为什么人活着不如意十之八九,父母还要把我们生下来呢?但人们赞赏的那种飞蛾扑火的精神,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也许这就是人生的意义。

        我现在“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我也希望通过自己看过、感受到这么些命运的不公、人生的挫折,依然成为一个温柔的人。为了不让这片作文跑题,我就只能说我大病一场,在医院住了好久的院,但是我最近出院了,感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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