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花开（散文）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天涯那畔行，夜深零星几盏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

不与凡花争，傲然开在北风中。枝头更无绿叶扶，惟有岭头松、山巅雪，通此声。

那天在山路上与你相逢，你长发及腰，一袭白衣裙，手持一串萤火灯，眼底没有风尘。

你喊出我的名字，像是溪流抚过幽谷。“月儿，是你吗？你回来了吗？许久不见了！”

“姐姐，许久不见！”我的声音还带着那山坡青草的余味。

你轻轻拥抱我时，一只雁儿正飞过山亭，雪花一片一片慢慢飞舞下来，亭角的风铃悠悠响起。

十二年前与卿别，正是秋风夜月映云海，山上贺兰缺。从此只闻沧桑未见人，再见时，你我都是零落天涯、孑然一身，却不曾落英坠入溷。

月初，你和其他知交相继邮来礼物。往事尘封，还未来得及被蜘蛛结网，就被你们一一抚开。豆蔻年华“只把青梅嗅”，到如今梧桐细雨，千山雪。知交多有零落，已不在佛前祈求让爱的人在途中相遇，或从窗前路过，只愿内心守着静寂的淡泊欢乐。

“历经美丽繁华后不是消极地看破，而是自由飘逸，真正超脱的愉悦。”你轻轻地诉说，声音比雪花更晶莹。

生命是流动的，宇宙的磁场是有规律的，总是把相似的人聚为知己。我完全明白你的心意，告别时，不曾回头看你。

记得收到你邮来的铜香炉，我抱着它站在窗下，阳光斜打在熟睡的狸奴身上，闪出粉黄色的光。不知名的咸水落入我唇边，天空一架飞机正渐渐飞远。

你院中的白梅开的宁静辽远，如你一样恬淡。你烹的茶比当年更醇甘，慰我寒冬心舒展。“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大观宇宙真蜉蝣。”

无尘花开，不惧风霜欺。薄茶一杯，饮后，踏苔别去，从来处来，向归处归。

（姀月2018年12月28日。所有版权保留，转载、使用请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