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评 | 被误解的小诗:The Road Not Taken

很多人都曾看过这三句诗: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而我选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后来的一切都截然不同。

原文: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yellow wood,

And sorry I could not travel both

And be one traveler, long I stood

And looked down one as far as I could

To where it bent in the undergrowth.

Then took the other, as just as fair,

And having perhaps the better claim,

Because it was grassy and wanted wear;

Though as for that the passing there

Had worn them really about the same.

And both that morning equally lay

In leaves no step had trodden black.

Oh, I kept the first for another day!

Yet knowing how way leads on to way,

I doubted if I should ever come back.

I shall be telling this with a sigh

Somewhere ages and ages hence: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wood, and I--

I took the one less traveled by,

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

以下是中译

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

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

极目眺望其中一条路的尽头,

直到它转弯,消失在从林的深处。

然后我毅然踏上了另一条路,

它荒草萋萋,十分幽寂,

却显得更诱人美丽,

不过说到冷清与荒凉,

两条路几乎一模一样。

虽然那天清晨落叶满地,

但都没有被踩踏的痕迹。

啊,我把第一条路留给将来!

但我知道未来阡陌纵横,

恐怕我难以再回返。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

我将轻声叹息把往事回顾,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而我选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后来的一切都截然不同。

(以顾子欣先生、曹明伦先生译本中比较喜欢的部分为主,根据自己的体会,有一些微小的改动)

诗中描写,一个人在森林中行走,走到了一条岔路,而因此做出选择。

我在很多地方见到,被使用的后三句。

很多人对这首诗的解释是这样的:

人生有两条路,一条是更多的人,选择的路,比如追求金钱的道路;而另一条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或是人文,或是科研,现代人更少的去追求,而他们去坚持,去奋斗。

这样的思考是很意思的。诗人想要说的,的确是选择。

不过,我觉得这种解释并不是整首诗的意思。

先说这首诗的一些背景。

这首诗可以说,是诗人对自己人生的一个回忆。诗人在美国田园时,写诗十年,默默无闻。而当他去了英国伦敦以后,诗名大噪。但是当面临,继续回到可能一辈子都会默默无闻美国,还是留在英国的选择时,诗人最终选择了回到美国。这是诗人回到美国后,第一本诗集中所挑出来的第一首诗。

为什么说这首诗,之前的解释是一种误解的,我们看:

在诗中所指的两条路,其实都是荒凉的

不过说到冷清与荒凉,

两条路几乎一模一样。

两条路都是曲折的,并没有一条康庄大道。没有什么多数人,少数人的选择的区分,落叶都未曾被踩踏。

我选择的是更幽深一条,只是因为

它荒草萋萋,十分幽寂,

却显得更诱人美丽,

“它更为的美丽和诱人”,这里的美丽和诱人指的是什么,可能是,一种目标,一种追求。这条小路,更符合我的想要的。它的环境(比如英国文坛),更加符合我(作者)的追求,所以我选择了它。

但是,这并不是因为其荒凉。“我”在进行选择时,也是很艰难的,而最终也只是因为,这条路更为的“诱人美丽”,所以选择。

而我们再来看第一条路:

啊,我把第一条路留给将来!                                                                                                    但我知道未来阡陌纵横,                                                                                                      恐怕我难以再回返。

我们可以看到,诗人并不是抛弃了第一条路,而是将第一条路留待将来。而为什么将第一条路留待将来呢,因为诗人在面对这个选择时很犹豫,所以诗人并没有直接讲这个选择抛弃。两条路对诗人来说,同样曲折,同样可通向未来,所以难以选择。

所以诗人讲,留待将来,其实是希望有一天,还有机会踏上这条他曾经未选择的路。

整首诗讲了一个主题,那就是人生选择。可以说误解的解读,误打误撞也碰着一点。

但与误解不同的是,它讲的,是一种回望。

选择是很艰难的,因为未来充满了未知。我在晨间的路上,遇到一个分岔路口。两条路同样荒凉,一条比另一条更要诱人一些,所以诱人的这条成了我的选择。但我感到很遗憾,因为我知道,一旦我选择了这条路,很有可能,就不会有再次选择的机会。

我两个都想要,但只能二选其一。而这就是人生。

必须要做出选择,但人生的选择是很难的。要在迷茫挣扎中成长,选出自己想要追求的道路。可能将来有一天会后悔,会对自己感到失望,可以把曾经拥有的选择作为一个念想留在心里,但,生活还是要继续。即使再面临相同的选择,我们也很难回到过去,时间是前进的,是永恒的。

一切都已回不到曾经。

这是诗人自己的经历,也是诗人所想告诉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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