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与原谅

昨天思考了一个问题，问题源自我最近看的奥古斯都的《忏悔录》。奥古斯都在忏悔录中有这样的描述：一个婴儿因为饥饿而大吵大闹，不能忍受一时一刻。这让奥古斯都想到自己在婴儿时期也同样如此，可成人对婴儿大吵大闹表示谅解。而对年龄稍大一些的儿童，如果他们同样因为未曾从成人手中得到想要的事物大吵大闹，则会被制止甚至惩罚。

成人原谅婴儿是因为他们知道婴儿长大之后就不会如此了，而惩罚儿童是因为他们到了应该懂得礼貌的年纪。那是否就能理解为婴儿时期缺乏受教育并用行为表现出的能力，所以需要被谅解。而儿童时期的幼儿因为已然具备了了解自身行为好坏的能力，成人为使其做出正确的选择而对他的坏行为做出惩罚。

于此同时，疑问也开始产生。婴儿吵闹而不受惩罚，是因为无知和缺乏认识善恶的能力，成人期许它长大成人之后有更好的表现而不施加惩罚。其中因为无知被原谅的部分占据了多少呢？显然在人类活动当中所有人都不免犯下许许多多的无心之失，而为了逃避责罚（因为责罚是坏的，需要受苦的）人人都会找借口，有的人说出口，有的人放心里。其中最常用的就是自己的无知，可无知是为什么能承载着如此多的错误而能被反复的原谅呢？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前面提到了，稍大一些的已经具备分辨善恶能力的儿童，在做出恶事之后需要以惩罚或其他的手段使其明白自己所做的不合适。而这样的能力在七八岁时就已经产生甚至更早，而如果从那时起仍旧以对待婴儿的方式对待犯错的幼儿，则会在不经意间养成行恶事而不受惩罚的最初印象。这就是子不教父之过，问题出于父母而非儿童。

很多文章都曾以这样的标题来吸引注意力“xxx正在毁掉你的孩子”，有趣的是家长关注这些哗众取宠的文章多过真正的儿童道德教育。而因为现今教育体制的缘故，儿童在学校中获得的关于知识的教育要远远多于德行教育。如果在最初的时期缺失了德行教育，想要在日后弥补显然是天方夜谭。因为学校教育中总不能很好的培养德行，一个班级几个老师教导数十人的学生当然不可能在完成学业指标的前提下进行良好的德行教育。作业多其实也是问题之一。由此，从德行方面看幼儿教育中缺乏对善恶丑美的判断力的责任是需要学校承担一部分的。所以说教不严，师之惰。

一个谎言想要不被拆穿，需要的就是编织更大的更好的谎言来为之前的谎言兜底。而在幼儿教育并不成功之后，一个个进入社会的巨型婴儿们所犯下的错误也应该由认为他们能够成长懂得分辨善恶的成人所原谅。有人大度的说年轻人犯的错都不算错。这除了对犯错者产生些许安慰和吹牛之外并不产生任何好处，而奇怪的是缺乏德行教育的人往往对长者对话十分重视，以至于能真的从这样的无用之语中得到原谅自己的理由。

我不知道对一些人的尖酸刻薄是否也是缺乏德行教育的表现，因为在不完全了解真实情况的时候做出惩罚需要面对错漏的风险。不过此举的目的是好的，是为了对一些社会情况有更深入的了解，并以此对这部分人群做出正确的应对。从常理来看，对一个因为向往美好德行的人，在追寻德行时犯下的错误总容易原谅一些，这是成人对上进者对宽容。而面对错漏的风险，也需要一点这样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