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作者:[加拿大]阿利斯泰尔·麦克劳德

原作名: The Lost Salt Gift of Blood

ISBN: 9787532156825

内容简介 :

《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所收入的七个故事,有少年渴望摆脱家族在海岛世代挖煤的命运而在成年之际离家远行,有人到中年的大学教师回忆少年时他那心怀壮志但困居海岛打鱼为生的父亲,有散居各地的大家族在老祖母96岁生日之际齐聚老祖母寡居的海角……这些故事勾画了男女之间、父母与子女之间 紧密的纽带和难以逾越的鸿沟,既温柔又残酷。

这些故事都发生在新斯科舍省布雷顿角那些严酷的风景中,写的都是复杂、神秘的人心。它们被记忆和传说浸润,被海水和鲜血冲刷,而这些海水和鲜血,都曾流淌于同土地和海洋漫长的搏斗中;麦克劳德颂扬的是一种和自然世界的深情交融,以及面对变迁、面对爱与失去,多少世代之间某些一脉相承的东西。

很难想出还有谁能写出具有阿利斯泰尔•麦克劳德般魅力的小说。


作者简介 :

阿利斯泰尔•麦克劳德(1936-2014),加拿大著名短篇小说家。他生于加拿大萨斯喀彻温省北贝特尔福德市,但在十岁时随父母搬回世代居住的老家、位于加拿大东部省份新斯科舍省布雷顿角岛定居。他早年毕业于新斯科舍师范学院,成了一名学校教师,后来,他相继在新斯科舍省的圣方济各•沙勿略大学和新不伦瑞克大学攻读学士和硕士学位,1968年在美国圣母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年轻时为了维持学业,他做过伐木工、煤矿工人和渔夫。

1969年,在印第安纳大学英语系执教三年之后,他回到加拿大,在安大略省的温莎大学教授英文和写作,直至退休。麦克劳德创作低产,一生只出版两部短篇小说集《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1976)、《当鸟儿带来太阳》(1986)和获得都柏林国际文学奖的长篇小说《没什么大不了的》(1999)。2000年,他的加拿大出版社将他早年两部短篇集加上两个新的短篇小说,出版短篇小说合集《岛屿》。

2014年4月,麦克劳德在温莎病逝。


精彩书评:

壹:短评

#  a series of non-plot-driven autobiographical stories. 每篇开头时都读不进去,像日记,像童年写的絮叨的记叙文,而且每篇角色定位和情节差异还不大……最终让人惊讶的是,不仅读完了,还非常惊叹。这几年读的印象深的短篇小说中,多数以精巧或聪明取胜,这部靠的是实实在在的情感,从苦闷生活里带去的让人心痛的东西。细腻平实的生活描述与对自然纯粹的爱和怀念,和两代人(或几代人)面对世事不同方向的迷惘,在最后一篇《去乱岑角的路》中交织达到顶峰。一直在想这篇原文名是the way to Rankin's point 还是Towards Rankin's point,后来发现是The Road to Rankin's Point。

#  布雷顿角,又一个“约克纳帕塔法”式的文学模式,七个短篇虽无情节勾连,但呈现出时空上的共通和情感上的相偕,自传成分微妙嵌入其中,文本和现实的互文,读来感慨怅然;世世代代在地下煤矿匍匐耕耘,或在灰蓝怒吼的大西洋上搏击风雨,床尾映照着浪花的莹白,呼吸里充斥着咸涩的冰晶,举目皆是巉岩,人类渴求温饱和温暖的希望如此微渺而不可及;新生的一代永远在逃离,此乡非吾乡,去时和来时的路一样漫长,回溯时却已是“有病的、被污染的鲑鱼”;父亲背负了深情与忍辱负重,母亲则掉入永不复劫的黑洞,祖辈则悬挂在记忆的远古,死亡总是突如其来,脚下黑暗的虚空如亘古绵长,他们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心事,他们之间隔着岁月的鸿沟;最爱《船》《秋》《回乡》。

#  最初是因为读到那篇《秋》,才知道了这本短篇集。实际上每一篇都精彩到值得反复读,可以说已经达到了我能想象到的短篇小说的最高水平… 尤其是为此书命名那篇,昨晚一口气读了三遍。翻译也很完美,可以六星,好到我想多买几本去安利朋友……

#  垩白的崖,粗粝旷寂的海岸,幽深如伤口的矿脉。麦克劳德的小说世界里有一种压倒一切的哀伤与失落,海浪一般冲刷着举重若轻的对话。每阅读一个段落都像参与了某种原始的祭典,赤裸而寒烈。某些当代作家和老一辈大师,写短篇时总想设关取巧,他们读过这些小说后应该自感羞耻。


贰:

“我们是自己心中绝望的后裔。斯凯、朗姆、巴拉、迪里这些岛是我们的过去。

没人知道,《去往乱岑角的路》主角的祖父是如何在一个连钢笔都没有的年代里,在橡木横梁的高处写下这些符咒般的字句的。他们的祖先,十九世纪初即离开了苏格兰,远赴美洲,把这些孤独的岛屿留给了大西洋的风浪和飞沫。两百年后,一位老人在葬身茫茫冰原之前把这些句子留在了面朝大海的小屋上,仿佛是要留给凛冽的海风,留给千里之外默默凝视着他们的岛。而身为小说家的麦克劳德,则把这句宿命般的遗言,放进了《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留给了他的读者。

在当今加拿大英语文坛,安大略省的文学经常被认为是核心文学,而安大略众作家(如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和艾丽丝•门罗)则被视为加拿大作家的核心代表。然而在该国大西洋沿岸,却形成了极具特色的地域文学,阿利斯泰尔•麦克劳德则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位。长年受海潮侵袭、以其巨兽般的礁石拱卫着爱德华王子岛的布雷顿角,它对于麦克劳德而言,就好比北海之滨之于特奥多尔•施笃姆,阿巴拉契亚之于罗恩•拉什,怀俄明之于安妮•普鲁,是一个必须用一生、用几代人的笔来书写的渊酷之地。麦克劳德是位低产、低调、拒绝叙事炫技的作家;此外,他的全部小说都围绕着新斯科舍省(亦即“新苏格兰”)布雷顿角的历史、自然、风土人情来展开,仿佛除了这个原始、犷烈的海角和远在另一片大陆的苏格兰故乡之外,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以及那里的人和喧嚣,都只是来自一片看不见的大陆,在海与风暴的背后静静躺卧。尽管如此低调,如此坚守祖辈的叙事传统,他的声誉却传遍了全球。2009年,加拿大大西洋沿岸众省份举行了一次所有时代最伟大的加拿大小说评选,麦克劳德关于苏格兰移民在新斯科舍自我放逐与扎根的家族史长篇《没什么大不了》以最高票数位列第一。而他的两部短篇集也已经进入经典之列。

《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是麦克劳德发表的第一部小说集,收入其1968-1976年间发表的短篇小说,其中包括处女作《船》。这七篇仿佛用海盐和矿砂磨成的小说,奠定了作者毕生创作的基本主题与风格。就情节而言,集子里的故事都遵循极简主义原则,其情节都可以用一句话进行概括。然而正如欧茨所言,麦克劳德的每个短篇都可以拓展成一部长篇,简单的故事情节之间总是举重若轻地嵌入了一个家族缭绕几代的失落与忧伤,如同用细线精密编织的结,只要拆开就可以联结一个国家海岸线的南北两端,然而却会失去其内在的无限张力。麦克劳德的小说气质与苏格兰、爱尔兰等国家/地区的文学有微妙的共通之处,处在情节中心的往往是离开故乡、旧地重游、家族聚会,这些场合本身即提供了个人多重记忆交叠和家族多人记忆交汇的维度,所以非常适合用来传达布雷顿角居民绵延百年的忧伤与难名的失落。然而这七个短篇又无一例外地采用了受限的叙述视角,因而传达的又是非常个人、私密的情感经历,摒弃了现代小说家常用的宏大叙事,而是把几代人的共同情感波澜融汇于主人公瞬间的感知,比如《秋》一篇的结尾,主人公迎着刀割般的海风,望着从海上奔袭而来的一片飞旋的洁白,再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在那儿父亲和母亲肩靠肩“被风吹在了一起”,母亲松开发髻,任长发被夹杂着雪花的海风扬起,任脸上结起冰霜,此情此景令人震动落泪——这既是主角生命中一个凝固的瞬间,也是他们家族几代人继承失落的一个永恒之姿。

在麦克劳德的小说世界里,两个地点至关重要:大海与矿场。作者的祖先(也是书中众多人物的祖先)于1800年前后远涉重洋来到新斯科舍定居,变幻莫测的大海和幽不见底的矿场已成了居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仿佛在移民至此上百年间的生活中,海已经变成他们体内无声流动的体液,矿脉则成了他们身上无法消去的刺青。小说中的人物听着潮水撞碎在海岸上的响声入眠,破晓前即在盐味中苏醒,乘着以亲人姓名命名的船出海,在鬼魅般的白色水汽中捕鱼(《船》);又或者是进入彷如大地伤口般的矿场,在黑暗的巷道里匍匐开凿,并时刻准备着让自己的身体在意外爆炸后被拆解,“如圣诞树饰物一般”挂在扭曲的、永远缄默的煤矿管道上(《黑暗茫茫》)。麦克劳德的小说世界有着一般人难以想象的粗粝、严酷与寒冽,这不禁令人联想起海明威的创作,然而与后者不同的是,他的故事不是基于在异国的种种历险,而全部是故乡布雷顿角人民生活的原貌。没有任何猎奇与英雄主义式的冒险,麦克劳德所做的只是展示。

首先说说海:作者笔下的大海不是一个异质的险恶存在,而是每位布雷顿角居民自身的脉管,你永远无法知道什么时候它会破裂、停滞、被割开。在他的笔下,海拥有了人的血肉,人则时刻准备着让其身体回归大海,两者互为隐喻,互相吞蚀,直至彼此再也无法区分:“港口自身不大,海岸的弧线也柔和,像个小小的、平静的子宫,培养着在外部发生、现在进入其中的生命。”(《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海鱼咬掉了父亲的睾丸,海鸥啄走了他的眼珠,只有他白绿相间的胡须不问生死、继续生长,如坟上野草。父亲就躺在那里,腕上还挂着铜链,头发里长起海藻,他的身体其实没有剩下多少。”(《船》)海既是孕育布雷顿角居民的子宫,也是他们的最后墓穴。海与人不是两个彼此对抗的极,而是通过祭祀式的原始宿命结合一体。此外,作为欧美文学中的经典意象,海也是沉思与回忆之地。麦克劳德小说中几乎每一次重逢或故地重游背后都静静地躺着一片海。《去往乱岑角的路》讲述了一位将死之人在往昔的驱使下去看望海边的老祖母,而老祖母却把他带入了关于其祖父的更久远的回忆之中。故事结尾,祖母死在去乱岑角的路上,随着她的死,一个更古老、更黑暗的回忆席卷了主人公:这条荒僻黑暗之路的尽头再也没有人了,这是在苏格兰人移民至此的几百年间第一次。幽暗的、看不见的海潮在主人公下方暗涌,个人的回忆,家庭的回忆,民族的回忆,在海浪拍岸声中弥合为一。正如大洋彼岸的约翰•班维尔所描写的那样,在海的黑暗怀抱里,回忆如同第二颗心脏在主角体内跳动。

作为小说中另一个重要地点,矿场往往作为城市生活的对立面出现。麦克劳德故事中的某些苏格兰移民后代,试图逃离采矿、农耕、捕鱼这些家乡居民艰辛的传统劳作,逃离布雷顿角厚重的盖尔族文化传统。面对自由飞翔和坚守本根,究竟何去何从?麦克劳德对于这两种生活所持的态度与其说是辩证的,不如说是矛盾的。《黑暗茫茫》中有几匹老马,它们由于在矿井下劳作过久,已经不再认识光亮为何物,一旦再次上到地面,它们就会瞎掉。不仅对于这些马,对于世世代代从事矿业工作的居民来说,黑暗也成了他们的整个世界,然而离开黑暗进入光明的地上世界却意味着将被更深沉、更绝对的黑暗所困。世代相承的挖矿业,在老一辈居民心中仿佛一项祝圣仪式:“一旦开始,你就停不下来了,地下的水你喝上一口,就会一直再想回去喝。那种水会渗进你的血液里。我们的血管里都有。”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巷道坍塌,一个又一个非法煤矿的关闭,许多矿工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道,他们的心却被葬在了地下。《黑暗茫茫》主人公的父亲离开矿井后,觉得人生也即将划上句点,他年轻时曾走遍大江南北,可全是在地底下。“他离开这里之前,回来这里之后,也是一样。我们死了之后,恐怕有的是时间待在那里,人还活着,何必一门心思往下钻。”正是带着这种信念,年轻的詹姆斯决定逃离这个宿命前往大城市,然后不久后就意识到“离开与位移无关”,他无法走出家族的记忆,走出布雷顿角的历史。麦克劳德极其珍视布雷顿角的土地、矿脉和大海,他曾表示“这是托付给我们的一片土地,每个居住其上的人只是它的继承与管理者”。然而所继承的又何止是土地:他们继承了苏格兰祖先的海,继承了他们的黑暗,继承了永恒的失落。又或者像《去往乱岑角的路》中的祖母所言,继承了他们的死,以及预知死亡的能力。往昔的阴影犹同矿井下的黑暗,就算此地已不复存在,也会跟随着每一个离去的人,甚至像《回乡》中所描述的那样,造访其后代。对不再存在之物的纪念与神圣化的冲动,贯穿了《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中所有的故事,这也是为什么麦克劳德的小说可能是当代英语文坛最具仪式或祭念性质的短篇小说的原因。

与小说的地方背景及主题相呼应,麦克劳德使用的语言是原始的,犷野的,时而深沉如洋流,时而暴烈如飓风。他总是选择男性的叙事视角,仿佛只有通过直接卷入海洋或矿井的躯体才能传达出布雷顿角原初的生命强力;与美国诗人罗伯特•勃莱和哈特•克兰类似,他的语言极具躯体性,阅读他的小说仿佛直接触摸一位男性布满伤痕的身体:“发黑的、丝絮般的海草,仿佛是大海从自己身底撕扯下来的,就好像这是一个自戕的季节——拔下隐藏的、私密的、不被察觉的毛发。”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的语言是粗糙的。同样出生于布雷顿角的作家弗兰克•麦克唐纳极为叹服麦克劳德在使用语言时的缜密考究:“他总是在写完一个句子后陷入沉思。半晌后才出现下一个句子。”麦克劳德本人一方面继承了盖尔语的口述文学传统,特别是盖尔语民族歌曲的吟唱节奏,使得其作品有一种掩盖不住的麦克利蒙挽歌式韵律,另一方面在遣词造句方面也表现了他作为知识分子精湛的驾驭语言的能力,所有看似雄浑天成的隐喻和表达,实则为作者反复推敲的结晶。“我总是在写作一篇小说的中途默默等待着小说最后一句话的出现。然后,我把它写在文末,它就像灯塔一样指引着我在文字的暗海中曳航。”从这个意义上说,麦克劳德的语言使用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在继承与创造之间往返的过程。“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中的“馈赠”不仅是家族与地域的往昔,更是布雷顿角的语言传统。The lost salt gift of blood,它的血性,它来自海洋的盐味,已经被越来越多移居多伦多、温哥华和蒙特利尔的新斯科舍后代所遗忘,在强大的北美主流文化前日渐式微。而麦克劳德作为布雷顿角文学的最后传人之一,他要做的就是在文字中记录这片土地上人们的悲欢离合,记下那些说出的话,那些没有说出的话,那些在海风中消散的话,犹如记录海浪永恒的运动:“时光推移,谈话如潮起潮落。”

“麦克劳德的出生地是加拿大,情系布雷顿角,祖籍是苏格兰,但是他写的是全世界。”之所以如此,大概是因为,失落的传承对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民族来说,并无差别。土地的记忆,家族的往昔,告别的仪式,从未像在麦克劳德的小说中那样,如此直接、赤裸。

“又一条河流携着漂浮的残骸匆匆而去,只有河岸是永恒的。水流会转向不知名的去处,残骸的终点人们从未涉足,也无法前往。”阅读他的小说,就如同站在那片永恒之岸上,望着流入虚无的残骸,并时刻准备着,跟随暗流,前往那个无法前往之地。


叁:

人生一世,能活得通透之人终究还是少数。人们大多还是会去感恩生命里的馈赠,却终究无法接受与之相承的背弃与失落。所以得意即尽欢,失意时慨叹便自己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单弃儿几乎是大多数人生命的常态。可人们终要知道的是,生命这东西,落归到个人,终究是无比短暂的,短暂到所谓的波澜,其实从来都毫不起眼。自生到死的狂喜与怨怒,无论怎样都要归复平静,像死水,像秋叶。

而这,大抵是不能告诉孩子们的事。

加拿大作家阿利斯泰尔•麦克劳德在英语世界里算得上是位颇有分量的作家。这本《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是他于1976年时出版的短篇集,既是处女作同时也是代表作。《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中收录了七个故事,均是以“布雷顿角”这样一个偏僻的舞台展开——没有麦克劳德,恐怕没有多少人会知道这样一个地方;而即便是“听说”了这里发生过这样的故事,人们似乎也不会对这里有太多的好奇,用卡罗尔•欧茨在本书的跋中所言,麦克劳德的布雷顿角,“无处不在”。

可以被“听说”,或许是好的短篇小说应当具备的重要品质——对于读者而言,他们渴望的阅读体验,一定是互动的,而非单向、令作者自足的。麦克劳德遵循了这样的原则,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作为一个作家……我喜欢给人留下的印象是,我是在讲一个故事,而不是写故事”。于是他的故事总是真诚的——读者即便远在天边,也不会觉得他的“布雷顿角”遥不可及。那里是麦克劳德的故乡,也是你我都回不去的地方。

不难总结,《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的主题,到底还是成长与出走。因为是在说故事,作者的文字始终是不疾不徐的,而这样自在的节奏感烘衬出的,是故事里的震惊与失落——那些场面几乎是可以被定格的,像第一个故事《秋》里大卫摧毁鸡棚后,漫天纷飞的鸡毛,像最后一个故事《去乱岑角的路》里奶奶最后经过的那个转角的清冷死寂。之所以定格,是因为我们不愿再继续想象,可我们到底还是要继续想象的,毕竟尽头,并不是故事最终的指向。在故事的维度里,只有“某刻的此刻”——发生了便是永恒,言说过便已结束。未说的,都留给读者自己的生命体验,来寻找一一对应。

所以就像是每一个真诚的说故事的人一样,麦克劳德身上,似乎也有着“非说不可”的诉求。总有那些东西,或是太沉重,或是太可贵,让人独自背负总显得吃力。成长是什么,不过是作为自己的一条河流,意识到自己也是一条支流,要奔向远方,要出走,可却永远要享用自始至终都不会离开的“上游支流”的哺育。你生命的使命,是要成为你自己。可你总活在与别人有关的世界里,甚至他们绝不是别人,他们也是你自己。无从摆脱,也不必尝试消解,你的生活到底是你自己,以及和你有关的一切。

这,也是不能告诉孩子们的事。

其实关于“不能告诉孩子们的事”,是在集子里的《回乡》这一篇中提及的。“我在蒙特利尔教育了这孩子十年,他从来没见到过大人就着瓶子喝酒,也从没听过那样的语言。我们到了这儿还没有五分钟,他就都见到了听到了。”作品里母亲的抱怨如此“外面的生活”,这也差不多是我们每个人都曾见过的情境。我们总是不愿意告诉“孩子们”真相的,就算是那些他们必然要经历的,我们也不愿意,现在就刺痛他们,现在就把他们带离伊甸。

可这世上的是秘密,到底都是保守不住的。孩子终究会发现母亲阁楼上藏着的秘密日记,瞥见父亲不经意间流下的眼泪。长大了就一定要离乡,就像是衰老止于叶落归根一样——那些渴望的出走,都将成为回不去的遗憾。

如果告诉孩子,除了品尝甜甜的糖,承受苦难也没什么不好,因为所有的经验、所有的滋味都“无差别”,都可以用来享用和怀念时,孩子们一定也不愿信以为真。

所以,现在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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