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于欲

飞机落地，我回国了，回到了上海。

如果不是突然收到的offer，我可能已经在上海工作了，我可能已经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了。不，也不可能，他早已经有了女朋友，他对我只有一点点怀念，他不会因为一点点我们过去的故事，和女朋友分手，和我在一起。我们已经错过了七年了，是七年。

可是，他来了。茫茫夜色中，我看见了他，就像以往的每一次见面，带着生疏的亲切，只有我在笑，他面色冷冷地看着我，只是看着我。我走到他的身边，我最怕我们之间有沉默的尴尬，所以我一直在说话，说生活中的趣事。他偶尔搭上几句话。

我虽然不停地说话，可是借着月色，借着黑暗，我的脑海中都是邪恶的念头。我想牵他的手，我想他的拥抱，我想他对我笑，我还想他温柔的眼神。这条路好长。后来，我不说话了，我们就默默的走着，像以前每一次送我回家，舍不得走完一条路。

他停了下来，抱了抱我，环着我的腰。我没说话，我只是看着他，我以为我应该很紧张，可是我只是平静地回望着他。他轻轻地亲了亲我的脸颊，我的嘴角。然后，他亲了亲我的唇。我紧张了，我还没有应付过这样的场面。我只感到，湿湿的，热热的，我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感觉，像是被封住了经脉，无法动弹，不能呼吸。再后来，我因为喘不上气，张开了嘴，他的动作却一下猛烈起来。他在啃咬我的唇，我感觉到了他的温热的唇，温热的舌。内心有火在烧，烧毁了理智，烧起了欲望，和他缠绵不休的欲望。我环住了他的脖子，只想回应他的吻，我伸出舌头，舔舔他的唇，又吻吻他的脸颊。

他抱着我，有些紧，手掌印在我的背上，那一处热热的。他说，我和她已经分手了，你等我，等我去找你，我想和你在一起，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我哭了，我埋下了头，我想控制我的情绪，但是我开始哭得很凶，含含糊糊的说，你知道吗，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好久好久，我已经等不下去了。我好想和你在一起，好想。

哭着哭着，我发觉我的意识开始清醒，我还在温哥华，我还没有回国。原来只是个梦。我忽然好恨自己，恨梦里这个诚实的自己，我以为我已经稳妥地收起了这份感情，没想到一个拥抱，一个吻，哪怕只是梦里的，都能让我坦白。

此时此刻，我如此清晰地记得这个梦，又多么清晰地明白我们没有未来。总有一天，我会从朋友的口中得知他结婚的消息。总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我只能笑一笑，甚至没法走在他身边，更遑论牵一牵他的手。

我一直在感受什么是爱，我的认知在更新，在变化。一开始，我觉得我的爱是他不理我我会闹脾气，是他和我说晚安我才会心安。后来，我觉得我的爱是眼里的他一切都是好的，是希望长长久久地和他在一起。再后来，这份爱掺杂了一丝丝欲望，是爱也是欲。我不光对我的精神坦诚了，对我的身体也坦诚了。我想要他，全部的他。只是，这份想要，已经只能是个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