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号

我们村有300多户人,每一户都有自己的门牌号。但是真正记住自己门号的人家不多。在这之前我也不清楚每家的门号。118号在我记忆里是那么陌生甚至是空白。随着时间的推移,村里住的人越来越少,没有了往日的欢闹和熟悉的面孔。剩下的只是上年龄的长辈,看着他们慢慢变老的面孔,让人不仅感叹时间的无情。和这些长辈一起变老的还有村里的这些房子,为了推进美丽乡村,政府出资对一些年久失修的老房子腾退。为了配合村里的工作,村里的很多年轻人了解完政策后都愿意拆除。在广东做生意的小军也回来了。他虽然年龄比我大点,但是在村里的辈分比我小一辈。回来后我和他在他们老房子附近转了转,长时间没有人居住,房子周围草都比人高了。他们家这个位置我以前没怎么来过,文义哥活着的时候我来过两次,这一次我是近距离认真的看了他们房子周边的一切。站在院子里可以看见汉江水流,一排排竹子犹如一个个卫兵守护者整个村子,他们家住的高,以前住的人多的时候,如果谁家有什么事他们家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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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空东西的房子在这一刻显得那么孤独与凄凉。小军站在门前笑着说:拆吧,拆了我修新的,但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不舍,这是文义哥留给他的,房子再破却留着他对父亲对家的一种念想。当挖机上来的那一刻所有的念想都没有了。

我看着他家门上的那个门牌(蔡坝村118号),原来这就是我们村的118号,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家在村里的门号。118号村里还有多少人记得。还有多少人知道自己家说的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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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机上来了,当挖机落下的那一刻,小军把头转向汉江河的那一边,他没有看自家房子房顶塌下来的那一瞬间,此刻的心情,是不舍还是释放,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看着他家大门倒下的那一刻,118号门牌在散乱的废墟中,就意味着蔡坝村不会再有118号了。文义哥的那点念想也就从今天消失了。

房子拆完了,回去的时候,小军没有刚从广东回来的那天那么爱说爱笑了。他开玩笑说,你赶紧把拆房子的钱给我,我说好。但是连续几天下雨,在他回广东那天,我还没把房子拆迁的钱那给他。走的时候他告诉我:他走了,感谢这几天我陪他。我说:客气了,常回来看看。我告诉他,如果时机成熟,以后每年过年时就在村里摆个流水席,每人都掏点钱,10块20都可以,也可以多给点,之后差的我来补。他说好。这都是说说,因为现在能回村里的人很少了,很多人也不想再回来。能坐在一起的也没有以前坐在一起的那些话题和笑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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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情、亲情在这个时代显得那么模糊,就好像118号门牌一样,没有人再记得它,但是曾经他却伴随着一代人一个时段的记忆。有多少人成了以后道路上的过客,有多少人在今后还能促膝长谈,有多少人还只能在大喜大悲之事还能想起村里的同宗族人。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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