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消失在地平线

我的家乡,在黑龙江的一座小县城。

这个小小的县城,给了我很多的北方烙印。

什么是北方?只言片语,很难说清楚。

北方是,就算死了,也要站着死的凛冽北风里的秸秆;

北方是,天空的忧郁泪滴最后都绽放成了微笑的雪花;

北方是用无数只眼睛对你神秘凝视的白桦林......

冷,就冷的干脆彻底,取你性命;热,就热到心里,能熔铁石。

这无数的意向,组成了我的北方,我的家乡。

4月,积雪开始消融,闻着融雪和泥土混合到一起的馨香,地面开始裂出一道道黑色的条纹,每每这时,心情也融进了泥土中,想要发芽 ;

7月,有温柔的杨柳风吹过,不凉,也不闷热,整座小镇的不远处,是大片大片的不见尽头的农田,有草场和森林的气息,吹进小镇。不用开空调,就能在家里享受森林味道的仲夏夜。这里的夜空,肉眼是能看到银河的。

10月,金色的麦浪,任风吹拂。农人挥舞镰刀,画出完美的弧线。白桦树仍然在神秘的凝视着大地上的一切,默不作声。

12月,大地苍茫一片,天空偶有寒鸦飞过,估计已经冻的僵了,动作有些迟钝。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的,好像在抗议我干扰了她的创作。我偏要解开腰带,在雪地上撒上热气腾腾的画作,和她一比高下。

家乡是,我姥爷家那冬暖夏凉的平房。我记得那扇铁门,是姥爷自己设计的,有一个精妙的门栓,可以从外面打开,也能从里面锁上。

家乡是,姥爷家的那个小园子,里面种满了各种小花,我会戏弄落在上面的蜜蜂。

家乡是,给了我最初烙印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我的过去,也预示着我的未来。

不过,现在再回家乡时,原来一排一排的平房,早已拆迁。姥爷家的小院,已经埋在一栋小区楼下。

夏夜的天空,虽仍有朗星几颗,却难觅银河了。冬天,地面上黑漆漆的一片,雪,已不见踪影。

再没有姥爷讲的虎啸山林,铁马冰河已呼啸着渐渐远去,只留下一个个背影。只有白桦林还在神秘的凝视,或许他们还认得我。

恐怕只有靠想象才能回到我来自的地方了。故乡消失在了那条不再回来的地平线。

你可能感兴趣的:(故乡消失在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