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相互的高估

有关爱的话语始终是人文主义者们的精神寄托和终结游戏。《少年维特之烦恼》、《呼啸山庄》、《蝴蝶梦》等有关爱的灵魂话语,与绝大多数民众的生活相去甚远。但无论是人文主义者们的瑰丽想像,还是普通大众的平凡生活,肉体的幻像一旦和现实的生活紧密相联,则无论是心有灵犀的意会还是绚丽销魂的诗篇,都在无意有意中将爱进行了自我感觉的升华,也即是爱的高估。

在外界看来荒诞不经的言行举动,也许恰恰是爱人之间相互的心灵慰藉和高估。“食色,性也。”古人早就明白“好色”是人的本性之一。我们说爱一个人时,不是因为爱或爱情本身,首先爱的是对方的“色相”。那色相是否有等级之分?答案是肯定的。

自文艺复兴以来,人文主义者们角逐在政治和人文的两端,追求着至高无上的人权理念,希冀有朝一日实现人人平等。但是,“长相的歧视”就隐藏在各个角落。在人文主义者们的笔底意象下,那些才华横溢、闭月羞花的女子始终占据着主角的位置。然而,毕竟倾城倾国者屈指可数,当人们为了权力的展示和欲望的逐鹿,丢掉江山社稷之后,又怪罪于红颜的祸水。于是,克娄巴特拉和陈圆圆们也就成为了权力的牺牲品和代罪羔羊。这与其说是高估,不如说是责备。

以色相作为爱的基点,看来难免爱的崩溃,因为色相也是难于被高估长久的。况且,人,终难免人老珠黄的一天,那时,我们靠什么继续相守?灵魂太抽象!那就将相互高估对方爱自己的“心”吧。

爱情的秘诀,就是“高估”对方。长相方面,年青的时候,我们不妨“情人眼里出西施”,即便“色相”先行,亦是人之常情。关键是,演变为亲情的时候,我们怎样继续爱的高估。你可以确信,你的爱人是对你最好的,没有她(他),你们的孩子将会失去父爱母爱的呵护,她(他)对你的父母是最孝道的,你病的时候,只有她(他)会陪伴在你身旁,你艰难的日子,她(他)一定会支持鼓励你,你容颜老去、步履蹒跚之际,唯有她(他)会挽着你的手,在黄昏夕阳下漫步,在清新的早晨观日,你人生的最后一刻,只有她(他)无论在任何境况下,始终都会握着你冰凉的手,依依不舍的望着你皱纹密布的脸,守护在你躺卧的床榻或椅子旁……

任何社会,缺少这种错觉,都可能会导致社会道德伦理的全面溃败和沦陷。然而,也许现实是,我们无法做到始终高估对方。每个人在口头上都追求着爱情的崇高和神圣,但似乎每个人熟悉的是感情的缺乏,而不是存在,因为只有缺乏的东西,我们才会努力去追求。但是,当一个社会的道德伦理出现巨大的危机时,兴许我们对于这种虚空的感觉就习以为常了。

习以为常之后,情人或夫妻之间总是经受相互缺点的烦扰,那是因为我们强行征用爱情,所以它惩罚你;又因为,我们丧失了对爱这种灵魂力量继续高估的信心,所以,它的美感、力量、希冀……被现实一步步蚕食、分解和瓦解。

弗洛伊德说爱是过分的估价。也就是说如果你看穿了你所爱的对象,你就不可能爱它。这是临床的看法。事实却未必。爱若真的容易看穿,人们也就不会因为痛苦、彷徨、迷失而去寻求另类生活且外在于爱的刺激。当爱逐渐匮乏或流失,那意味着我们的心中已无爱,爱的高估也就无从谈起,于是,有关爱的意念就会呈现为某种虚无的纠缠,这时,任何的道德约束都可能于事无补,于是,色情难免借机泛滥。

那种由于痛苦而流露感情的地方,就会吸引那些虚无主义的眼睛。爱的意念即是一种虚无主义的表现。但,尽管是高估,尽管是情人的眼,尽管是虚无,我们也得让虚无去助长自己的乐趣,去激发对生活的绚丽憧憬,不至于让自我的人生彻底沉沦或堕落。

爱是对对方的高估,普鲁斯特和莎士比亚都说过类似的话。不然人怎么会爱上一头驴?恋爱中的人深陷幻像的烂漫,难于接受过于赤裸的现实。待到明白此中真义时,双方可能已经到了离异的边缘。要不然,离婚岂不成了人类的咄咄怪事?但无论如何,爱的相互高估仍然是必要的,否则,何来生活的乐趣和幸福。

换句话说,现实虽然明明白白,但为了生活的乐趣和生气,爱就得是相互的高估。最好是高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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