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

摄于上海


又过去一天。

傍晚在前同事私群里问,周末有没有人想吃小龙虾,只有一人回我说吃腻了。其他人呢?好像很久都没消息了。

乔迁的乔迁,待产的待产,各有各的事,各有各人陪,只有我有很多时间,无意义的时间,看着他们在其他群里晒亲手烧的晚餐,幸福满满。

那一瞬间,我意识到有人的孤独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回家路上的地铁,被广告贴成暖红色调,加班到九点的车厢,依然挤满没有座位的人,温馨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沿途不断有人下车,坐到最后几站时,整节车厢六排座椅,空空荡荡只剩三人。

对面的女生挂着亮黄外套,黑短裙下跷出来的腿很长,也很壮,双脚套着一双白色耐克空军一号。

右侧隔位的女生矮胖矮胖,素颜朝天,碎花连衣裙仿佛来自上个世纪,拉着一杆银色行李箱。

到站了,我和每天一样走出车厢,剩她们两对面坐着,对比鲜明。

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人,各自擦肩而过,上亿种排列组合,却仅有可数的结果。陌生的人海中,每朵浪花都是独立的。

走到租房小区门口,风突然变大,枝叶沙沙作响,声声控诉入夜的惊扰,我也被吹得迷了眼,怪天机不巧。

晚上十点钟,狂风大作的草坪中央,一位白衣中年大叔,45度角仰望天空,沉默地抽着烟,星火在风中格外耀眼。

我从旁边的人行道经过,莫名觉得真好。

路灯一闪一闪,好像被风吹坏了。走进楼梯口,突然发现有只花狗盯着我,它偶尔会守在这里,但总能吓我一跳。如果它听得懂人话,我倒很想坐下来跟它聊聊。开着门的空闲电梯,里面弥漫着一股狗尿骚味,它并非为了等我。

回到狭小潮湿的出租屋,赶紧脱下鞋袜,每每剪完指甲就疼的脚指,这次已经肿得很大,我怕去医院要拔指甲,可是擦药已经很多天了,明后天在家休息,只盼望它能好起来。

生活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累。

被时间推着走了这么久,很想停一停,该怎么办呢。

当关键问题无解时,生气的势头也消散了,甚至消极情绪都平复了不少。

毕竟再消极,这个巨大的星球也丝毫不会注意你的感受,即使在黑漆的夜里,时空也不会停滞,也听不到任何安慰的声音。

闭上眼睛,睡不着。

睡着后,梦境又难熬。

待闹铃响起,又是不得不强装振作的一天。

并不是过得有多差,也不是想过得多好。令我烦躁的不是状态,是存在。

我们只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

我听见尘埃在急骤雨水中沉沦,也看到它们在透澈阳光下起舞。

可落定后,尘埃到底只是尘埃。

2018/05/25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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