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潇潇

打从开学一直很少创作,渐渐开始适应工科女这个身份了。但是还是要写。毕竟这是在我还不知道笔为何物时就握紧的笔。

这是写在文章前面的话,我暂时还不想创作小说,这注定了,又是一篇硬要哀而不伤的散文。

暮雨潇潇

我似乎很喜欢写雨,虽然很多人都劝我说,雨很俗了,不要再写了,没人愿意看了。我只是觉得,一个用了几千年的意象,定然不叫俗而叫雅俗共赏。即使雨是俗的,暮雨潇潇时,视线穿过天井直到墙外的大杨树的叶子上,那种感觉也绝无仅有。

一个夏天,能写十几篇以雨为主题的散文,反反复复地写雨,但是在冬季写雨和与在夏季写雨感觉是不一样的。那种感觉就像是,谈恋爱与单相思。冬季写雨,就拿今天来说吧,就只能看着大雪纷飞去写,脑海里想着“啊!飞扬的雨啊!”我知道雨只能哗哗落到我身上,它不懂得什么叫纷扬。爱而不得,反而会把对方想象地很好。总是陪在身边的人,总是太过现实而让人觉得丑陋。所以,冬季写雨,想到了凉爽的感觉,雨打在身上很舒服,却忘记了衣服紧紧黏在身上的不适。

一年四季都能下雨,一日二十四小时都能下雨。但有些人,就偏偏喜欢某个季节某个时间的雨。比如暮春时节,樱花花瓣在细雨中纷飞。比如那句歌词“梧桐细雨,瑟瑟其叶”。而我,喜欢在夏季的黄昏,看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或许是场大雨,也或许,是潇潇暮雨。屋檐的响声,树的响声,狗叫声,雨打地的声。总之,非常嘈杂。但是,又显得很苍凉。早上的雨再大,也总觉得会停,总觉得这雨声中带着一丝欢唱。中午的雨总是让人顿生困意,一觉醒来便只有或许还在滴水的屋檐与湿湿的地面,残留着的是泥土的香气。而黄昏呢,之前是漫长的白天,之后是漫长的黑夜。想要延续白天的热闹,却不得不接受寂静的悄悄降临。这时候,若是再打一个响雷,心中就会变得,愈加空寂。世界还在继续着它的表演,只是我不想再演了。我常想,在卡夫卡的《判决》中,儿子从桥上一跃跳入河中,结束自己的生命,大概就是在一个夏天,在一个潇潇暮雨之时吧。

雪国虽美,沙滩虽适,却不及这一方天井,一棵杨树。原先,我也觉得该是一棵梧桐,只是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梧桐被砍了,又过了几年,柳树也被砍了。大岭从我家看变得空旷了,只有楼房和几棵小树苗子了,我也就不大愿意记住它那光秃秃的样子。转而,记住了大姨家的杨树。杨柳依依,在古人看来是欲分别却还未分别之时的物象。瑟瑟其叶,看到盛夏都到了,才是思念故人之时。但是想想现代生活,你和我,在一起时从未想过离别,离别后也依旧在一起。时空只是分离了我们的肉体,但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改变。每当想起卡夫卡,便想起那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而我们呢,仅仅是差了两三个月。我想我们之间真正的距离是灵魂的距离。两个灵魂为何而靠近,又为何而远离?当这暮雨潇潇之时,你在楼下穿过无数个小道,而我在楼上,看着你穿过了无数个小道。那一刻,我突然同情你的孤独,也深觉自己竟如此孤独。所以到底是梧桐还是杨柳呢?在本该是要以杨柳为意象的日子我们却选择了梧桐,等到需要梧桐意象时,又空留杨树。只能看杨树叶子在雨中呼啸。所谓暮雨潇潇时的寂寞之感,大抵如此。

明天就回家了,我想,可以去曾经一起走过的路上,自己再走一遍,没有了曾经的深情,只有而今的不痛不痒。我们都是带着过去来到了大学,又带着大学里的过去回到了故乡。不知道下一场会在什么时候,是雨还是雪。只知道到那个时候,陪在我身边的,大概不是你,也不是他,也不是任何人。或许就是一个人,一场雨,在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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